第26章 熟饭(一) 你你抱抱我_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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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熟饭(一) 你你抱抱我

  那白马如它外观一样,真的只是漂亮,瞧着并非是狩猎所用的马匹,约莫是官宦家中子女玩乐的宠畜。

  沈归荑也不拘泥,起了身走过去牵马,她只是大略扫了一眼,便瞧见那马的嘴角留着的橙色残渣。

  像是啃食的花瓣,又混着些绿草叶子。

  这时江宴行和江怀拓也都离了席,各自去牵自己的马,随后纷至猎场。

  沈归荑和陈莺瑶落后一些,等江宴行和江怀拓各自骑马散开至消失,两人这才也到了猎场。

  陈莺瑶穿了一身绛紫色胡服,手握马缰,踩上马镫翻身便上了马。

  随后她便居高临下的去瞧沈归荑,那健硕的马匹将沈归荑娇弱的身形衬得格外娇小,陈莺瑶接过左右递上来的箭筒背在肩上,催促道:“三公主,上马啊。”

  其实陈莺瑶并不会射箭,马术也真的只是略懂一二,并未谦虚,况且她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真的想与沈归荑比这些。

  前些日子在东宫遇到沈归荑被她摆了一道的事,她一直记恨在心,今儿便想借此好好讨回来。

  来时路上,她瞧见林中长了不少黄杜娟,这黄杜娟又名羊踯蠋,羊食则死,马食则疯癫。便吩咐人去马厩牵马时,喂了一株黄杜娟。

  她想要的,不过是教训一顿沈归荑罢了。

  陈莺瑶说完后,绕着马缰在手上缠了两圈,然后看着沈归荑。

  沈归荑并未应她,而是去瞧那林子深处,江宴行和江怀拓入林后便消失于内,再远一些只能瞧得见交叠粗壮的树干。

  她收回视线,这才对陈莺瑶淡淡一笑,也不说话,拉紧马缰,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上了马。

  上马沈归荑试过多次,故此并不畏惧,她怕的是策马。不过幸好这白马乖顺温和,她骑上后也并无丝毫动作,沈归荑拉紧了马缰,小幅度的轻吐气息缓解紧张。

  她知道陈莺瑶算计她,她若不动,陈莺瑶便会急不可耐的催促她,遂抓紧了马缰,小声的驱策,白马便应声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陈莺瑶见沈归荑终于上了马,便敛了眸子,压下眼底的得意,又催促了一句,“三公主,你这般慢,要如何我比试?恐怕天黑了,三公主连人带马都见不到猎物。”

  说罢,她眸子微暗,双腿夹紧马腹,“不若我来帮三公主一把?”她靠近沈归荑,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了沈归荑所骑的白马身上。

  白马撅蹄子嘶叫,猛地向前奔冲出去,马蹄落下荡起一层尘烟,飞速的消失在了眼前。

  沈归荑没想到陈莺瑶会对她来这么一下,她也没想到这白马会受到刺激跑的这样快,在马背上的颠簸左右颠倒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摔下的一幕。

  风从耳边刮过,她面色极其苍白,沈归荑一边紧紧的拉着马缰生怕被甩下去,一边分散她因为惧怕已经有些涣散的神智去观察周遭江宴行的身影。

  没有,连个人影都没有。

  沈归荑这才浑身发冷,脊背宛如结了冰一样。

  也就在这时,白马状态终于开始不对劲,它嘶叫逐渐变得怪异,频频甩头,似乎是摸不清方向四下乱撞,前蹄也频频高仰,如发了疯一般,想要把沈归荑甩下去。

  沈归荑在白马不对劲儿时,便拽着马缰往前挪动,然后紧紧的抓住了马嚼子,她拽着的极为用力,脚也紧紧的踩着马镫,生怕被甩下马。

  终于接受这山林深处不见一人的实事后,沈归荑开始惊恐的呼救,可她因着颠簸力气都用在了手上和叫上,喊出的声音便有气无力。

  她后悔了。

  她不该这般胸有成竹的答应陈莺瑶与她比试狩猎,她低估了陈莺瑶,高估了江宴行,也高估了她自己。

  沈归荑感觉因着白马发疯似是乱撞,粗粝的马缰在手里滑出又被她拉进,如此反复手心都被剌的生疼似乎破了皮。

  就在这时,除了身下杂乱的马蹄声,沈归荑还听见了由远而近传来的极快的马蹄声。

  她艰难的抬头,循声望去,便看到不远处江宴行勒着马缰朝她赶来。

  白马越发的癫狂,它看到有其他马匹跑来,竟是直直的冲撞过去。

  沈归荑吓的一声惊呼,白马发疯似得横冲直撞,她被颠簸到脑袋发昏,随着一声凄惨的嘶叫落下,白马前蹄高仰,沈归荑觉得她整个人几乎要仰翻过去了。

  下一秒,腰上便拦过一双手,一阵天旋地转落下后,一股紫檀香气便将她围绕在内。

  江宴行在逼近沈归荑时,连忙从取出一把箭,极快的射向那白马的喉下,然后将沈归荑拦腰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待缓过来时,沈归荑发现她已经换了一匹黑色的马,而身后正靠着江宴行的胸膛,腰前也环着一双拉着马缰的手。

  她下意识回头。

  少女脸色苍白,连红唇都褪下了颜色,眸子里还留存着尚未消散的惊慌,看向他时又掺了些复杂的喜色。

  江宴行只是敛眸淡扫了她一眼,又极快的收回。

  虽模样淡然,但沈归荑还是从那冷淡的一眼中看出了些许的不悦。

  她手指有些发木,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后,待找回了知觉,沈归荑这才去拽江宴行的袖子,轻轻的喊了一声殿下。

  声音低不可闻,江宴行却听得清清楚楚,那里头颤意明显,好似是在撒娇,又好似是惊魂未定。

  他没什么表情,也没丝毫反应,只是架着马一路离开猎场,往行太子宫奔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行宫,江宴行先下马,随后又抱沈归荑下来。

  松开了江宴行的袖摆时,江宴行便见到方才沈归荑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层浅淡的血色。

  他略微蹙了眉,原本想直接将沈归荑放下,在看到袖上那一抹浅淡的颜色后,这样的想法也随之消散,便直接抱着她进了院子。

  遇琮见了连忙迎上前,看到他们家太子怀里抱着的女子后,明显的一愣,话都卡在了嘴边。

  江宴行瞧见了他的表情,也自当忽视,吩咐道:“三公主马惊了,去猎场查查是怎么回事。”

  只一句话,遇琮便知道出了什么事,便连忙应下,丝毫没有停顿,匆匆跑出了院子。

  沈归荑被江宴行直接抱进了屋子,然后让她下来,沈归荑搂着江宴行的脖子死活不松手。旁侧恰好有个玉桌,江宴行便干脆将沈归荑放在了桌上坐着。

  玉桌并不算矮,沈归荑坐在上面,高度正好能由着她伸手去拦江宴行的脖颈。

  她抬眸去瞧江宴行,脸上稍回了些颜色,可那薄唇还是被她抿的发白。

  江宴行看着她并未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语气不太好的问了句,“还不松开?”

  沈归荑倔强的看着她,抿唇摇头,却不说话。

  江宴行见惯了她这模样,知道和她说什么都不管用,便直接去拽沈归荑的手臂。只是他没想到,这次轻轻一拽,沈归荑便松了手。

  沈归荑的手被江宴行拽下后,她也没拒绝,便顺势将手心摊开给江宴行看,语气微弱,似乎是强忍着委屈。

  “流血了。”

  江宴行垂眸,便看到那原本细腻如脂的玉指上划除了几道血痕,细小的血珠冒出,凝固在那细密的痕口。

  他看了一眼沈归荑的手心,便又抬眸去看她。

  沈归荑微抿的唇角已然扁了下来。

  江宴行默了默,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这才松开沈归荑,亲自拿了药膏与干净布条处理沈归荑手上的伤口。

  沈归荑便乖乖的坐在桌上任由江宴行给他处理伤口,她半垂着眸子,额头也垂下,心情似乎并不太高昂。

  等江宴行把她两双手都见到的包好之后,才抬眸去看他。

  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沈归荑声音小,语气也低落,“我累了,我想睡觉。”

  江宴行闻言便扫了她一眼,那一眼带着薄弱的凉意,“七公主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脚。”

  沈归荑知道江宴行在讽她,便有些不开心,她扁了扁嘴角,复而抬眸看他,那眸子里有哀怨,有埋怨,还有委屈。

  哀怨埋怨还有委屈都是对江宴行。

  江宴行表情未变,坦然的迎上沈归荑的视线。

  默了许久,沈归荑又道,“我要睡你的榻。”

  江宴行并不理会。

  沈归荑见他没有回应,便一咕噜跳下了桌子,提着裙子自己往内室跑,鞋子蹬下后便拉着锦被窝上了榻。

  见沈归荑自顾自的往他屋里跑,江宴行也不紧不慢的撩起帘子跟上,待看到沈归荑如昨日那般窝在榻上看他,一副你今儿无论怎么轰我我都不可能走的架势。

  便勾了个极淡的笑,垂眸看向沈归荑,语气也淡,“七公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归荑被戳破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她迎上江宴行的视线,也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问道:“那殿下要我睡吗?”

  闻言,江宴行不动声色的轻挑眉尾,顿了顿,才问道,“睡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床边,看着沈归荑仰着脑袋看他,便微微俯身凑近,压低了声音,“是榻,还是我?”

  沈归荑被说的脸色一红,她问的时候并未考虑这些,只是问了能不能睡榻,却不想会被江宴行这般曲解问出。

  江宴行的呼吸与她凑的极近,带着温热和紫檀香气,沈归荑干脆直接抬手搂住江宴行的脖颈,将他勾入床榻之上。

  随后,她抓住江宴行的手,撩过裙底,薄唇也贴在江宴行的唇上,轻轻啃咬,“都睡。”

  午后的金色透过窗棂洒入,床幔被放下,地上散落着几件纤薄的衣物。

  透过那微微颤动的纱帐,江宴行半压的低语也从帐中传出。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沈归荑眸子有些迷乱,她咬紧下唇抑住破碎的哭声,眸子半遮,压出一道晶莹的泪痕。

  她语气娇弱,又带着微哑,“江宴行,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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