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四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句“你也去洗个澡吧。”仿佛是在告诉对方，今夜良宵难得，陪我一起洗香香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我脑子一定是刚才泡澡进水了，谢花怜也侧过身一脸纠结狰狞，让一个男的在自己家里洗澡，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啊，她捂着脸后悔至极，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还没饥渴到要带伤做运动的地步啊。
“不，不洗也没关系，我就随便一说。”怜也重新直视芹泽不到一秒变又迅速低头，有点窘迫，“今天很晚了，多摩雄还是早些回家休息吧。”
这就好像当初，她口无遮拦的为了道谢芹泽的‘英雄救美’而说出请客吃饭的话一样，祸从口出，但有时……也因祸得福。
芹泽多摩雄瞧她别扭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乱，抬手摸了摸脖子，“冲一下也行，被溅上的洗发水有点粘。”
而且，你已经要赶走我两次了，他委屈的同时心里还有点郁闷。
这么多天没见也不说想我一下，你这个坏女人，坏蛋！
“这么晚没关系吗？”已经没法说不了啊，你这个人怎么搞的，要学会拒绝啊！怜也欲哭无泪。
“有什么关系，我又没事。”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多看看你而已。芹泽仰起头掩盖住了自己的小心思。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你家里人会担心你吧。”不像我。
“我家没人啊。“芹泽抓了抓头，似乎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倒是有两个小崽子，不过不在我这住。”
？小崽子？！怜也瞪个大眼睛疑惑的望向他，难不成！多摩雄已经是有过家事的人了吗？单亲可怜爸爸带着孩子们孤苦无助的生活番？
芹泽对她这种眼神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面前这家伙大概是又在脑洞大开幻想些莫须有的鬼东西了，他无奈，抬手拍了拍怜也的头顶说：
“是我的弟弟和妹妹，他们在别的地方上学，现在是我一个人租房子住，所以不存在有人担心的问题。”
嘴上解释，心里却在想，要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弟弟妹妹？原来多摩雄还有个哥哥的身份啊！”怜也觉得很是意外，很难想象芹泽这样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哥大形象也会有‘哦尼酱’的一面。
“嘛，说是哥哥倒不如说是家长，麻烦得要死，当爹又当妈。”芹泽拍在怜也头上的大手顺着未干的毛发撸h了x撸，但又觉得不太尽兴，干脆缠着发丝继续盘了下去。
“应该也蛮幸福的吧，有弟弟妹妹。”没有去管他不老实的爪子，一双黯然的眸子瞥向地面，怜也突然萌生出一种陌生的距离感。
她已经没有家人了，或者说，已经没有被人再需要的价值了，就连……麻烦她的事情都不会存在，而想守护些什么，对她来说，都更算是一种奢侈。
芹泽见她精神状态不太对，以为是疲倦了，扯过手里的毛巾说道，“不谈这个了，刚好今天家里欠水费，我就不客气了。”
伸手抹过怜也的脸蛋，他语气万般柔和，“你去好好歇着，我很快就洗完。”
怜也呆滞的拄着拐杖站了许久，直到从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她才动身半躺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洗好……”芹泽擦着头发刚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沙发上侧躺的小人，话音一止。
睡着了？他悄悄的放慢步伐，蹑手蹑脚的蹲在旁边，凑近一看，怜也紧闭的双眼上睫毛是纹丝不动，呼吸平稳，看来是真的睡了。
不过，那眉间蹙起的褶痕和透露着暗青的脸色怎么都让芹泽心里感到很不舒服，虽然她嘴上不说，但他知道，她已经很累了。
“巴嘎。”起身将怜也轻轻的横抱了起来，经过他魔爪蹂hx躏过的头发此刻炸炸的不再规矩，发尖扫过他没系扣子的胸口时，还生生激起了一身颤栗。
屏气快步走进卧室，芹泽动作缓慢的把人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后，他才重重的呼出了口气。
得马上回家！再待下去保不准会耐不住兽性大发啊。
警灯一亮，芹泽毫不迟疑的转身，结果这脚还没迈出半步，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嗯？”回头看去，只见怜也一手拄着床探出半个身子，一手紧紧的抓住他的。
白色月光从玻璃窗斜射进来刚好打在了她的脸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显得更加透彻，她直直的望向芹泽黝黑的瞳仁，鬼使神差的大脑死机，不受控制的开了口，带着丝沙哑。
“别走。”
这时，空中不知哪里浮过一片浓云恰巧经过那明亮的月牙，随之，整个房间霎时暗了下来，只有两个人彼此的目光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而他们的眼睛里，都有对方的身影。
至少，芹泽是看到了。
没有让她等太久，他转回身，借着渐渐又重新显现的月光，用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说道：“好。”
“我不走，我陪你。”
随着他的应答，黑暗里的云朵淡然飘散而去，怜也沉寂死水的心也跟着一起出现荡漾。
我不走，我陪你……她死机的大脑机械的敲打出这句话后，便开始了注销启动，而月亮也再一次全部展露。
你在搞什么啊谢花怜也！清醒一点啊，居然还不让人回家！什么叫别走啊！你是谁啊居然限制人身自由？还有……难道要一起在她家住一晚吗！你的矜持和安全意识都死去哪里了呀喂！
怜也在这边疯狂扇着嘴巴子，芹泽却暗暗捂住自己疼了一瞬的心脏。他不会说，方才怜也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在他眼里是充满了恳求的意味，就好像是被抛弃在野外的小猫，试图靠蹭用一声弱弱的‘喵喵’来对你说，别丢下我好吗？
“哎。”为自家孩子叹气的第一百零八次。
谁要丢下你了白痴，以前是叫我别赶你走，现在是让我别走，所以……到底是谁要跟你分开啊！
“你快睡吧，我就在这里。”芹泽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为她掖了下被角。
话已说出口，怜也再躺回床上时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慌张，只有一颗无比安定的心。
她的觉按理说很沉，属于那种随时随地都能见庄周的状态，但奇怪的是，在芹泽要走的瞬间她突然醒了，望着背对着自己的熟悉身影，那种油然而生的距离感和孤独感便像一把利刃刺穿了她的身体，来不及多想，她只想留住他，只要留住他，就好。
“我……那个……”但真正把人留住后，她又尴尬了，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解释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怪异举动。
“放心，我去外面的沙发上睡。”芹泽把她的尴尬全当成了是怕睡在一张床上，及时的表明了自己无欲无求的清明态度。
“外面会冷，你……”
“又不是你，我觉得挺热的。”
“那也……”
“好了好了，别墨迹了快睡觉，我就在外面陪你，有事叫我就行。”
芹泽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确保被子盖的足够严实后，弯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晚安。”他说。
原来，晚安吻真的会让人快速入眠啊，怜也笑着笑着就像被人关了开关，眼前的画面逐渐打着模糊的圈，最后成了黑团团一片，一天的疲倦和劳累让她在完全放松的那一刻很快陷入了睡眠。
—————————
梦啊，是个可怕的你无法控制的东西，它总是在人最毫无防备的时候，让你记起你费尽心思都想要忘记的人或事。
又是那个脏乱的房间，四周的暗角和光圈下的人影也依旧没变，小人仍似傀儡木偶般的瘫在地上，唯一与上一次的梦境不同的是，这一回她没有在擦地，而像是在静静等着什么。
“为什么不去死呢？”
怜也站在小人的身后，闻声与小人同步僵硬的抬头望去，那是一个女人，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但声音却是她最熟悉的。
“妈妈……”她们同时叫道。
“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女人颤抖的声音里掺着无尽冰冷刺骨的寒气。
为什么？怜也想问，为什么要叫她去死，她为什么要去死呢，去死的人不该是她。
女人脚下无声的走到小人身旁，抚摸着她带有淤青的小脸，用怜也曾最想念的声音说着那最无情的话。
“等你死了，我就去陪你……好不好？”说完，滑下来两行泪滴落在小人的眼角边，就仿佛是她哭出来的一样。
“不，不要……”摇着头眼睛红红的，她紧抓着女人衣角的手还在不住的抖动，“我不想死，妈妈，我也不要妈妈死，我不要！”
小人崩塌的世界里满是嘶吼的哭声，吵得怜也频频皱眉，不该是这样的，这么希望她死的人，是谁都可以，但不该是她的妈妈。
“呜呜我不要死，不……”
好烦，别再哭了，妈妈说过这样会挨打的，会被打得更疼更惨，所以别哭了，求你别哭了。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女人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小人青紫的脸颊，低落下的泪水顺着她的下颚滑去，“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我的错……也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所以……你为什么要活下去？死了就好了。”
‘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着。’
‘就算妈妈不在了，你也要自己去看看这个世界。’
‘因为只要活着，就有意义。’
“是你……是你让我活下去的，不是吗？”脑海里闪过的话使怜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恍惚的替小人作答，但却根本无法出声，她只能瞠目哑语拼命的试图呐喊。
“明明是你！是你让我活下去的！是你叫我不管多疼多累，哪怕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你又为什么来否定我的存在！这个世界是你让我睁大眼去看的！
可尽管她吼得再大声再用力，整个空间里也只有小人的哭声，她无法承认这样的结果，不放弃的上前扣住女人的肩，手却奇幻般的直接穿了过去，她不可置信的由着惯性，稳住脚步后猛地一转头，看到的却是凭空出现的一个男人。
一个她本该忘记，却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男人。
他双手平举，欲要掐住女人的脖子，而女人仍还在不自知的与小人对视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躲开！”怜也惊恐的喊道。
“……死了就好了，死了便可以离开这个恶心世界，不好吗？”女人主动回身，张开手臂似在迎接着男人，实则是要去拥抱真正的怜也。
疯了！怜也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抓住她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女人痛苦的扭曲着上肢，却不做任何挣扎，仍在敞开着怀抱。
“杀了他！你还在看什么！”
怜也被地上的小人吼的一惊，她呆呆的望着她，从她满是伤痕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决绝，几乎是来自于本能的驱使，她好像……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怜也低头，仿佛一早就知道哪里会出现一根棍子，她拿在手里毫不犹豫的用了十足的力气朝着男人脑后砸去。
她是知道的，她知道该怎么去挥舞这棒子，就好像，做过了无数次。
“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可以离开，不是吗？”她麻木的复述着女人的话，意外的一棒接着一棒都能实锤在男人身上。
“妈妈……再也不用想怎么去死了，因为已经死了……”小人抱着一动不动的女人，学着她先前的样子一下一下抚摸着模糊的脸颊。
小人的冷漠唤回了怜也的意识，再一次举起棍棒时，她手一松，棍棒咣当掉地的刺耳的声音让她眼前一晃。
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杀人了吗？我杀了谁？心里在不停的抵抗的同时，四周的场景也在悄然的变换，似乎是被透明玻璃所笼罩般，突然破碎的声响伴着折射出的光亮，再看时已经是空无一人的黑暗。
“你不是不想死吗？为什么也跟来了？”本已消失的女人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仍然是看不清的脸。
“我没有死。”怜也辩解道。
“你死了，你不是用棍子把自己打死了吗？”
“我打死的是那个男人！不是我！”
“你低头看看自己。”
怜也愣怔的下意识跟随她的话，低头一看，身上不知道何时早已血迹斑斑，还有胸口处被利器捅伤的体无完肤，血好像还在流淌，染红了大片的衣襟，直到她摸向后脑，一把湿润。
“我，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她止不住的颤栗后退，手拼命捂住心口却怎么也无法让伤口愈合。
女人步步紧逼，无视她的惊悚，伸出手做邀请状，“过来陪妈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死，所以……来我这里。”
“不……不！我不要，我没有死！”怜也躲开她的手，抱住了头，魔怔似的痛呼，“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
“我是你妈妈，乖听话，过来。”
“走开！”一把推开女人，怜也哭喊着蹲下身将脸埋在膝间，“我没有死，我不会死的！妈妈让我不要死的……我杀的是那个男人，我没有杀我自己！我是活着的！我是活着的……我要活下去的……”
“怜也，怜也！”芹泽多摩雄轻摇着少女的双肩，担心和害怕在脸上展现的一览无余。
“我没有死！”谢花怜也倏尔大喊一声，倜然惊醒，眼角流下的泪珠也顺着滴落，她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有些涣散，呼吸滞住似的如同一个死人。
“怎么了？”
“我……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梦到有人催更，所以悄咪咪的爬上来更下，再悄咪咪的溜走。
偷偷给还在看的你们比心心送亲亲33（嘘，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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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没关系吗？”已经没法说不了啊，你这个人怎么搞的，要学会拒绝啊！怜也欲哭无泪。
“有什么关系，我又没事。”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多看看你而已。芹泽仰起头掩盖住了自己的小心思。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你家里人会担心你吧。”不像我。
“我家没人啊。“芹泽抓了抓头，似乎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倒是有两个小崽子，不过不在我这住。”
？小崽子？！怜也瞪个大眼睛疑惑的望向他，难不成！多摩雄已经是有过家事的人了吗？单亲可怜爸爸带着孩子们孤苦无助的生活番？
芹泽对她这种眼神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面前这家伙大概是又在脑洞大开幻想些莫须有的鬼东西了，他无奈，抬手拍了拍怜也的头顶说：
“是我的弟弟和妹妹，他们在别的地方上学，现在是我一个人租房子住，所以不存在有人担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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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没有家人了，或者说，已经没有被人再需要的价值了，就连……麻烦她的事情都不会存在，而想守护些什么，对她来说，都更算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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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好……”芹泽擦着头发刚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沙发上侧躺的小人，话音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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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眉间蹙起的褶痕和透露着暗青的脸色怎么都让芹泽心里感到很不舒服，虽然她嘴上不说，但他知道，她已经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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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灯一亮，芹泽毫不迟疑的转身，结果这脚还没迈出半步，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嗯？”回头看去，只见怜也一手拄着床探出半个身子，一手紧紧的抓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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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
这时，空中不知哪里浮过一片浓云恰巧经过那明亮的月牙，随之，整个房间霎时暗了下来，只有两个人彼此的目光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而他们的眼睛里，都有对方的身影。
至少，芹泽是看到了。
没有让她等太久，他转回身，借着渐渐又重新显现的月光，用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说道：“好。”
“我不走，我陪你。”
随着他的应答，黑暗里的云朵淡然飘散而去，怜也沉寂死水的心也跟着一起出现荡漾。
我不走，我陪你……她死机的大脑机械的敲打出这句话后，便开始了注销启动，而月亮也再一次全部展露。
你在搞什么啊谢花怜也！清醒一点啊，居然还不让人回家！什么叫别走啊！你是谁啊居然限制人身自由？还有……难道要一起在她家住一晚吗！你的矜持和安全意识都死去哪里了呀喂！
怜也在这边疯狂扇着嘴巴子，芹泽却暗暗捂住自己疼了一瞬的心脏。他不会说，方才怜也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在他眼里是充满了恳求的意味，就好像是被抛弃在野外的小猫，试图靠蹭用一声弱弱的‘喵喵’来对你说，别丢下我好吗？
“哎。”为自家孩子叹气的第一百零八次。
谁要丢下你了白痴，以前是叫我别赶你走，现在是让我别走，所以……到底是谁要跟你分开啊！
“你快睡吧，我就在这里。”芹泽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为她掖了下被角。
话已说出口，怜也再躺回床上时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慌张，只有一颗无比安定的心。
她的觉按理说很沉，属于那种随时随地都能见庄周的状态，但奇怪的是，在芹泽要走的瞬间她突然醒了，望着背对着自己的熟悉身影，那种油然而生的距离感和孤独感便像一把利刃刺穿了她的身体，来不及多想，她只想留住他，只要留住他，就好。
“我……那个……”但真正把人留住后，她又尴尬了，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解释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怪异举动。
“放心，我去外面的沙发上睡。”芹泽把她的尴尬全当成了是怕睡在一张床上，及时的表明了自己无欲无求的清明态度。
“外面会冷，你……”
“又不是你，我觉得挺热的。”
“那也……”
“好了好了，别墨迹了快睡觉，我就在外面陪你，有事叫我就行。”
芹泽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确保被子盖的足够严实后，弯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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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晚安吻真的会让人快速入眠啊，怜也笑着笑着就像被人关了开关，眼前的画面逐渐打着模糊的圈，最后成了黑团团一片，一天的疲倦和劳累让她在完全放松的那一刻很快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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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啊，是个可怕的你无法控制的东西，它总是在人最毫无防备的时候，让你记起你费尽心思都想要忘记的人或事。
又是那个脏乱的房间，四周的暗角和光圈下的人影也依旧没变，小人仍似傀儡木偶般的瘫在地上，唯一与上一次的梦境不同的是，这一回她没有在擦地，而像是在静静等着什么。
“为什么不去死呢？”
怜也站在小人的身后，闻声与小人同步僵硬的抬头望去，那是一个女人，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但声音却是她最熟悉的。
“妈妈……”她们同时叫道。
“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女人颤抖的声音里掺着无尽冰冷刺骨的寒气。
为什么？怜也想问，为什么要叫她去死，她为什么要去死呢，去死的人不该是她。
女人脚下无声的走到小人身旁，抚摸着她带有淤青的小脸，用怜也曾最想念的声音说着那最无情的话。
“等你死了，我就去陪你……好不好？”说完，滑下来两行泪滴落在小人的眼角边，就仿佛是她哭出来的一样。
“不，不要……”摇着头眼睛红红的，她紧抓着女人衣角的手还在不住的抖动，“我不想死，妈妈，我也不要妈妈死，我不要！”
小人崩塌的世界里满是嘶吼的哭声，吵得怜也频频皱眉，不该是这样的，这么希望她死的人，是谁都可以，但不该是她的妈妈。
“呜呜我不要死，不……”
好烦，别再哭了，妈妈说过这样会挨打的，会被打得更疼更惨，所以别哭了，求你别哭了。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女人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小人青紫的脸颊，低落下的泪水顺着她的下颚滑去，“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我的错……也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所以……你为什么要活下去？死了就好了。”
‘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着。’
‘就算妈妈不在了，你也要自己去看看这个世界。’
‘因为只要活着，就有意义。’
“是你……是你让我活下去的，不是吗？”脑海里闪过的话使怜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恍惚的替小人作答，但却根本无法出声，她只能瞠目哑语拼命的试图呐喊。
“明明是你！是你让我活下去的！是你叫我不管多疼多累，哪怕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你又为什么来否定我的存在！这个世界是你让我睁大眼去看的！
可尽管她吼得再大声再用力，整个空间里也只有小人的哭声，她无法承认这样的结果，不放弃的上前扣住女人的肩，手却奇幻般的直接穿了过去，她不可置信的由着惯性，稳住脚步后猛地一转头，看到的却是凭空出现的一个男人。
一个她本该忘记，却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男人。
他双手平举，欲要掐住女人的脖子，而女人仍还在不自知的与小人对视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躲开！”怜也惊恐的喊道。
“……死了就好了，死了便可以离开这个恶心世界，不好吗？”女人主动回身，张开手臂似在迎接着男人，实则是要去拥抱真正的怜也。
疯了！怜也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抓住她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女人痛苦的扭曲着上肢，却不做任何挣扎，仍在敞开着怀抱。
“杀了他！你还在看什么！”
怜也被地上的小人吼的一惊，她呆呆的望着她，从她满是伤痕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决绝，几乎是来自于本能的驱使，她好像……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怜也低头，仿佛一早就知道哪里会出现一根棍子，她拿在手里毫不犹豫的用了十足的力气朝着男人脑后砸去。
她是知道的，她知道该怎么去挥舞这棒子，就好像，做过了无数次。
“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可以离开，不是吗？”她麻木的复述着女人的话，意外的一棒接着一棒都能实锤在男人身上。
“妈妈……再也不用想怎么去死了，因为已经死了……”小人抱着一动不动的女人，学着她先前的样子一下一下抚摸着模糊的脸颊。
小人的冷漠唤回了怜也的意识，再一次举起棍棒时，她手一松，棍棒咣当掉地的刺耳的声音让她眼前一晃。
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杀人了吗？我杀了谁？心里在不停的抵抗的同时，四周的场景也在悄然的变换，似乎是被透明玻璃所笼罩般，突然破碎的声响伴着折射出的光亮，再看时已经是空无一人的黑暗。
“你不是不想死吗？为什么也跟来了？”本已消失的女人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仍然是看不清的脸。
“我没有死。”怜也辩解道。
“你死了，你不是用棍子把自己打死了吗？”
“我打死的是那个男人！不是我！”
“你低头看看自己。”
怜也愣怔的下意识跟随她的话，低头一看，身上不知道何时早已血迹斑斑，还有胸口处被利器捅伤的体无完肤，血好像还在流淌，染红了大片的衣襟，直到她摸向后脑，一把湿润。
“我，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她止不住的颤栗后退，手拼命捂住心口却怎么也无法让伤口愈合。
女人步步紧逼，无视她的惊悚，伸出手做邀请状，“过来陪妈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死，所以……来我这里。”
“不……不！我不要，我没有死！”怜也躲开她的手，抱住了头，魔怔似的痛呼，“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
“我是你妈妈，乖听话，过来。”
“走开！”一把推开女人，怜也哭喊着蹲下身将脸埋在膝间，“我没有死，我不会死的！妈妈让我不要死的……我杀的是那个男人，我没有杀我自己！我是活着的！我是活着的……我要活下去的……”
“怜也，怜也！”芹泽多摩雄轻摇着少女的双肩，担心和害怕在脸上展现的一览无余。
“我没有死！”谢花怜也倏尔大喊一声，倜然惊醒，眼角流下的泪珠也顺着滴落，她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有些涣散，呼吸滞住似的如同一个死人。
“怎么了？”
“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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