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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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六醒来的时候，父亲坐在他旁边，白发苍苍，无奈地笑了笑，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是啊，到底该怎么办呢？
静谧的夏夜，窗外不时传来蝉鸣声。
“爸，不如咱们跑吧。”苏小六说道。
“跑？”
“没错，咱们离开苏村。如今咱们就像土地革命时期的地主一样，无论之前对村民如何好，无论现在怎么做，他们依然会恨咱们。因为仇恨，是有利可图的。”
“但咱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去赵家。你不是提前通知过赵家么。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不念旧恩的人，也许会收留咱们。等到了那里，咱们再想办法。”
苏孝儒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疲惫地说：“唉，也只好这样了。”
这天夜里，母亲、苏蛮、张茜等人被叫醒，趁着夜色的掩护，他们悄悄离开了苏村，离开了土楼，离开了这片为之努力了上百年，用鲜血与汗水浇灌的热土。
刚走了一半，土楼方向就传来人群的喧闹声，找不到苏家众人，愤怒的人群点燃了土楼，这里曾经是赵苏两家开战时的庇护所，是商讨村务的议事中心，是村民们有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地方，而现在世代居住的土楼就映照在火光之中。外人打不垮的石楼，就这么轻易被攻占了。
苏蛮愤怒地一边大骂村民白眼狼，王八蛋，一边扶着母亲加紧赶路。
“我不明白，大家储藏的食物明明够吃好久，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抢呢？”张茜边走边说。
苏小六想了半天，那个答案隐隐约约，就在眼前，但他就是说不出来。
也许这就是人性吧。
正如四叔所说，在这样的环境下，人都会邪恶的。
人的心既柔软，又冷酷，根据环境的需要，可以变成任何东西。同样的村民，他们曾经老实巴交、勤劳善良，其他地区遭灾的时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他们邻里和睦，互相帮助，他们遵纪守法，明礼诚信。
可那是曾经。
永生使他们都疯了。
就像世界粮食组织所说的那样，世界上的粮食储备可以支撑人类社会在没有产出的情况下继续运转一段时间。但恐惧和贪婪一只手就把理智和文明打得满地找牙。
这个时候，人类社会变成了一个超级乌合之众。苏村只是一个例子。
而且不是唯一的例子。
赵慧兰听闻了苏家发生的一切后，既愤怒又无奈，正要为众人安排住处，门外却传来敲门的声音，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刚刚得知苏家土楼发生的一切，往日里泼辣干练的赵慧兰居然也突然慌了神。
反而是赵灵儿此时最镇静，看了看母亲，道：“关着门也拦不住他们，不如看看他们要怎么说。我不信赵家人也像苏家人那么没良心！”说着气冲冲地去开了门。
赵家几名辈分最高的老者在几十名村民的簇拥下涌了进来。
“看，苏孝儒他们果然在这里！”
“我就说我看到几个人偷偷摸摸进来了。”
“哼，赵苏两家一向不和，不知道苏家深夜拖家带口来见我们族长有什么事啊？该不是有什么企图吧？”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站在众人最前面。
“苏家众人抢夺粮食，围攻土楼，火那么大，隔老远都能看到，三太爷爷，你是不是老眼昏花，看不见啊？”赵灵儿最受不了别人的阴阳怪气，“您有话就直说吧。”
“哼，我在和你妈说话，你把嘴闭上，别没大没小。以前大家让着你，你可别不识好歹！”三太爷爷吹胡子瞪眼，颇有几分威严，赵灵儿还想争辩，却被母亲拦到了身后。
“三爷爷，这次提前储藏粮食的事，就是苏家族长提前通知我的，我们才能提前将县城以及周边的粮食运回来，储藏起来。也才有时间把路炸断，避免其他人眼红，来抢粮食。”赵慧兰故意将“抢粮食”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这些我没兴趣听，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来干什么？”
“灵儿刚才也说了，村民暴乱，烧了土楼，还要害他们，他们无处避难，想先借咱们这里躲一躲。”
“躲一躲？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呢？”三爷爷来到赵慧兰常坐的椅子上坐下，俨然一副族长的做派。
赵灵儿正想说话，被母亲瞪了一眼，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老头。
赵慧兰笑了笑，道：“不知道三爷爷的意思是？”
“两家几辈子的血仇还没忘吧，总不能因为他提前打了个电话，就把过去的恩怨一趣÷阁带过吧？”
“夏收的粮食还在地里，直到现在也不能收获，按照往常的惯例，咱们赵家的粮食又都储藏在县城的仓储中心，如果不是那一通电话，大伙现在吃什么？请三爷爷告诉我。”赵慧兰冷静地说道。
“就算是那样，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虽然储藏了一部分粮食，但是只有存粮，没有收获，早晚会坐吃山空。你现在还要收容外人？”
“这个不用三爷爷担心，我会从我们家的粮食中匀一部分出来，不会动村里的公粮一粒米。”
“哼，从你们家的粮食中匀一部分出来？我就知道族长家肯定偷偷存了多余的粮食！”人群中一人喊道，赵慧兰去看，却只看到众人怀疑的眼神。
赵家女子泼辣勇猛，凭一介女流，却能稳稳把控赵家十几代人，历史比苏家来到这里还要久远，积威犹烈，往日里，人人拥护，各个支持，谁敢当面置疑？
而现在，赵慧兰只看到众人不信任的目光。
想起苏孝儒一家的经历，不由得心中一寒。
“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赵慧兰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的没有？”三爷爷公开置疑道。
“天地可鉴，如果我们家私藏了粮食，就让我们全家不得好死。但是谁要是敢冤枉我们家，心存不轨，我赵慧兰也绝对不是好惹的！”说完，一跺脚，将一整块青砖踩得粉碎，不少碎石子溅到了三爷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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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六醒来的时候，父亲坐在他旁边，白发苍苍，无奈地笑了笑，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是啊，到底该怎么办呢？
静谧的夏夜，窗外不时传来蝉鸣声。
“爸，不如咱们跑吧。”苏小六说道。
“跑？”
“没错，咱们离开苏村。如今咱们就像土地革命时期的地主一样，无论之前对村民如何好，无论现在怎么做，他们依然会恨咱们。因为仇恨，是有利可图的。”
“但咱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去赵家。你不是提前通知过赵家么。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不念旧恩的人，也许会收留咱们。等到了那里，咱们再想办法。”
苏孝儒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疲惫地说：“唉，也只好这样了。”
这天夜里，母亲、苏蛮、张茜等人被叫醒，趁着夜色的掩护，他们悄悄离开了苏村，离开了土楼，离开了这片为之努力了上百年，用鲜血与汗水浇灌的热土。
刚走了一半，土楼方向就传来人群的喧闹声，找不到苏家众人，愤怒的人群点燃了土楼，这里曾经是赵苏两家开战时的庇护所，是商讨村务的议事中心，是村民们有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地方，而现在世代居住的土楼就映照在火光之中。外人打不垮的石楼，就这么轻易被攻占了。
苏蛮愤怒地一边大骂村民白眼狼，王八蛋，一边扶着母亲加紧赶路。
“我不明白，大家储藏的食物明明够吃好久，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抢呢？”张茜边走边说。
苏小六想了半天，那个答案隐隐约约，就在眼前，但他就是说不出来。
也许这就是人性吧。
正如四叔所说，在这样的环境下，人都会邪恶的。
人的心既柔软，又冷酷，根据环境的需要，可以变成任何东西。同样的村民，他们曾经老实巴交、勤劳善良，其他地区遭灾的时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他们邻里和睦，互相帮助，他们遵纪守法，明礼诚信。
可那是曾经。
永生使他们都疯了。
就像世界粮食组织所说的那样，世界上的粮食储备可以支撑人类社会在没有产出的情况下继续运转一段时间。但恐惧和贪婪一只手就把理智和文明打得满地找牙。
这个时候，人类社会变成了一个超级乌合之众。苏村只是一个例子。
而且不是唯一的例子。
赵慧兰听闻了苏家发生的一切后，既愤怒又无奈，正要为众人安排住处，门外却传来敲门的声音，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刚刚得知苏家土楼发生的一切，往日里泼辣干练的赵慧兰居然也突然慌了神。
反而是赵灵儿此时最镇静，看了看母亲，道：“关着门也拦不住他们，不如看看他们要怎么说。我不信赵家人也像苏家人那么没良心！”说着气冲冲地去开了门。
赵家几名辈分最高的老者在几十名村民的簇拥下涌了进来。
“看，苏孝儒他们果然在这里！”
“我就说我看到几个人偷偷摸摸进来了。”
“哼，赵苏两家一向不和，不知道苏家深夜拖家带口来见我们族长有什么事啊？该不是有什么企图吧？”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站在众人最前面。
“苏家众人抢夺粮食，围攻土楼，火那么大，隔老远都能看到，三太爷爷，你是不是老眼昏花，看不见啊？”赵灵儿最受不了别人的阴阳怪气，“您有话就直说吧。”
“哼，我在和你妈说话，你把嘴闭上，别没大没小。以前大家让着你，你可别不识好歹！”三太爷爷吹胡子瞪眼，颇有几分威严，赵灵儿还想争辩，却被母亲拦到了身后。
“三爷爷，这次提前储藏粮食的事，就是苏家族长提前通知我的，我们才能提前将县城以及周边的粮食运回来，储藏起来。也才有时间把路炸断，避免其他人眼红，来抢粮食。”赵慧兰故意将“抢粮食”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这些我没兴趣听，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来干什么？”
“灵儿刚才也说了，村民暴乱，烧了土楼，还要害他们，他们无处避难，想先借咱们这里躲一躲。”
“躲一躲？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呢？”三爷爷来到赵慧兰常坐的椅子上坐下，俨然一副族长的做派。
赵灵儿正想说话，被母亲瞪了一眼，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老头。
赵慧兰笑了笑，道：“不知道三爷爷的意思是？”
“两家几辈子的血仇还没忘吧，总不能因为他提前打了个电话，就把过去的恩怨一趣÷阁带过吧？”
“夏收的粮食还在地里，直到现在也不能收获，按照往常的惯例，咱们赵家的粮食又都储藏在县城的仓储中心，如果不是那一通电话，大伙现在吃什么？请三爷爷告诉我。”赵慧兰冷静地说道。
“就算是那样，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虽然储藏了一部分粮食，但是只有存粮，没有收获，早晚会坐吃山空。你现在还要收容外人？”
“这个不用三爷爷担心，我会从我们家的粮食中匀一部分出来，不会动村里的公粮一粒米。”
“哼，从你们家的粮食中匀一部分出来？我就知道族长家肯定偷偷存了多余的粮食！”人群中一人喊道，赵慧兰去看，却只看到众人怀疑的眼神。
赵家女子泼辣勇猛，凭一介女流，却能稳稳把控赵家十几代人，历史比苏家来到这里还要久远，积威犹烈，往日里，人人拥护，各个支持，谁敢当面置疑？
而现在，赵慧兰只看到众人不信任的目光。
想起苏孝儒一家的经历，不由得心中一寒。
“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赵慧兰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的没有？”三爷爷公开置疑道。
“天地可鉴，如果我们家私藏了粮食，就让我们全家不得好死。但是谁要是敢冤枉我们家，心存不轨，我赵慧兰也绝对不是好惹的！”说完，一跺脚，将一整块青砖踩得粉碎，不少碎石子溅到了三爷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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