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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

  孩童时期转瞬即逝,当年在芦苇丛边追逐的蜻蜓还没有捉到,人已经迅速脱变成了少年。高中时的阮肆开始陆续不断地收到各色信封,少女的裙摆摇曳过花丛,塞进他车筐和抽屉里的文字都满含诗意。那个踢着足球只会蛮跑的小子,如今在少年人中意外地备受欢迎。

  车铃不耐烦地作响,阮肆踩着车踏,把豆浆一口气吸完了。

  秦纵跨上后座,说:“我睡过了。”

  “马上迟到。”阮肆带着人加速,风驰电掣地冲向学校。黑发被风撩动,柔软地扫在耳上,耳垂忽然被秦纵碰了碰,阮肆偏头蹭了下肩,说:“别动手动脚,一会儿翻沟里。”

  “怎么打耳洞了。”秦纵凑近去看,发现只打了一只,什么也没戴,他说:“你之前不是说娘炮吗。”

  “我现在就觉得它帅,怎么地。”阮肆说。

  正时自行车猝不及防地碾过减速带,两个人在猛地颠簸中异口同声:“靠!”

  “打个招呼行不行。”秦纵头撞他后肩,“帅哥!”

  “事多,”阮肆说,“行吧,下一个——卧槽!”他被颠得险些咬到舌头。

  秦纵笑得不行,下巴压在他肩头,硌得他痒。到校门口老远就看见孔家宝戴了个红袖章站岗查校卡,阮肆打了个口哨,有人喊:“停车进校!”

  孔家宝背过身装作系鞋带,没人拦着,阮肆“嗖”地冲进门。擦肩时孔家宝听着一声“回见”,背上跟着被人拍了一把。他对着门岗的窗户盯了半天,才找着背上被拍了张便签。

  画了只羊驼。

  “靠,”孔家宝笑出声:“无不无聊。”

  两个人狂奔入教学楼,在楼道口要分开时阮肆抛了个包给秦纵。

  “包里有个饭盒,我妈给你装了鸡蛋和春卷。课间吃完,晚上自己背回去。”

  “那放学见。”秦纵接了包一步上两个阶,还回身喊了句,“忘了,今天的么么哒!”

  “有毛病!”阮肆笑说。

  正踩着上课铃的点,教导主任高跟鞋踩在廊里“嗒嗒”的响亮。她叉着腰喊:“谁!不知道上课了啊!还么么哒。我看见你了啊阮肆!俩大男生干嘛呢!”

  “没嘛呢。”阮肆在教室门口后仰出头,冲她眨了只眼,“那我也给您一个,么么哒黄老师!”

  “嘿。”黄佳丽被他给气笑了,“好好上你的课!”

  这边秦纵还没跨进班门,班主任就喝道:“站住!”过来问他,“抱着什么?”

  秦纵诚实道:“早饭。”

  “学校规定不准在教室里吃饭,这一大早的,都是味。”班主任看他一眼,说:“你还舍不得?那你行,你要是能站这三分钟吃完,你就进去。”

  秦纵打开饭盒,里面有两个鸡蛋四个春卷。他嗖嗖几下搞定,根本不需要三分钟。吃完还有点意犹未尽,从容地合上盖,对班主任微颔首,淡定道:“那我进去了。”

  班主任:“……”

  阮肆伸手摸课本,却摸到了一盒巧克力,低头一看,底下还压了只浅绿色的信封。孔家宝从后桌探过头来,说:“这姑娘来得早啊,整得跟特工似的,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人呢。”

  “劳您这么操心。”阮肆没动巧克力,而是摸了外套口袋,果然摸到几颗薄荷糖。他往嘴里丢了一颗,打开书遮着半张脸,靠后对孔家宝说,“我也没见过。”

  “呦,”孔家宝配合地挡起书,“这么厉害。信里边没提她哪个班的?”

  “没看呢。”阮肆说:“每天打完球回去都几点了,冲个澡倒头就睡。”

  “胖友,我觉得你不忙啊。”孔家宝嗤之以鼻,“前几天还守着阳台听秦纵弹琴呢。”

  “两码事。”

  讲台上在点名抽背,孔家宝心虚,老实地缩回座位,没几分钟就把这事给忘了,阮肆也没再提。

  放学时孔家钰还在算题,鼻梁上架的眼镜片厚得跟啤酒瓶底似的。他眼看秦纵要走,赶忙拉着人书包,非要秦纵讲道题再走。等秦纵下楼时已经比往常晚了二十分钟,整个学校都在放广播,不知道哪个班点了首小苹果。

  车棚里透着斜辉,橘红的阳光晃眼。阮肆半脸被阴影遮挡,剩下的轮廓俊秀,他正低头跟人说话,手里还带着篮球。

  跟一个女孩说话。

  秦纵停顿了脚步,靠柱子上没过去。

  “谢……你……但我……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靠。

  秦纵啧声,阮肆的声音都和广播里的洗脑歌合二为一了。他指尖无意识地拨着兜里的薄荷糖,看着阮肆侧影晃动。没多久对面的女孩突然转身跑了,阮肆摸了下鼻尖,不明意地笑了笑,转头就看见秦纵。

  阮肆抬手把篮球抛向秦纵,秦纵稳稳地接了。

  “走。”阮肆跨上车,“回家。”

  “今天不打球?”秦纵坐上后座。

  “休息几天。”阮肆说:“在教室干嘛呢,磨叽到现在。”

  “陪孔家钰。”秦纵拆了糖纸,喊:“软软。”

  “咱能不这么叫了吗!啊,你站楼上这么喊一声我都不用去学……”阮肆侧头时被塞了颗薄荷糖,他含嘴里,舌尖绕上丝丝的清凉感,“别贿赂我。”

  “请示一下领导,”秦纵说:“明天我去你房间行不行。”

  “批了。”阮肆说:“明天我要通关x,你把3ds带上。”

  秦纵“嗯”了一声,各自回家不提。

  第二天一早,小区里的狗还没叫,阮肆就醒了。因为阳台一直“叮叮叮”地在响,那是他和秦纵才通好的铃铛,谁叫人谁拉铃。他胡乱套了件t恤,拉开推门,看见秦纵靠栏杆上。

  阮肆揉了把自己的乱毛,困倦道:“干嘛呢你。”

  秦纵抬头说:“我可能有毛病。”

  阮肆:“……哈?”

  秦纵趴过来,两个人相距半米,隔空说悄悄话。他终于露出点踌躇与为难,道:“我昨晚……做了点梦。”

  阮肆倏地清醒了,意味深长道:“……我懂,这他妈很正常。”

  秦纵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尿床了。”

  阮肆说:“……那是梦遗吧小胖友。”

  “可是我梦见的是你。”秦纵用纯真无邪的语气问:“难道你也梦到我然后梦遗吗?”

  阮肆:“……”

  “我要告我妈”阮肆打着哈欠,“一大早耍什么流氓,用这种嗲声讲话我好想打你。”

  “我是认真的。”秦纵伸手拽住阮肆衣领,拉下来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口,他说:“这他妈的和我梦的一模一样!”

  “……”阮肆说:“别拉了,我冷。”他扯回衣领,又说:“行吧,梦就梦了……教育课本上也没说不能梦男的啊。”他皱眉道:“能梦遗就是正常。”说完又猛地拽过秦纵的衣领,道:“但你不能给别人说!下次梦孔家宝去!”

  秦纵:“……”

  总觉得哪里不对。

  谁知没出半个月,秦纵就听孔家宝说阮肆早恋了。原因是一个星期前遇着下雨天,阮肆帮体育组搬器材,妹子打着伞陪了一路。阮肆正听着耳机里唱“天青色的烟雨,而我在等你”,配合着雨天再看妹子,顿时觉得这是缘分。

  秦纵听完之后表示:“我觉得你脑子瓦特了。”

  “这是情投意合,顺水乘舟。”阮肆从后一把箍住秦纵的脖颈,压着他说:“你能表示点祝贺吗?说点好的让我爽一下。”

  “可喜可贺。”秦纵说。

  两个人才打完球,这么靠着汗都黏一起了。阮肆不松手,就这么挂着手臂喝水。秦纵抬头看了一眼,说:“你女朋友过来了。”

  “别叫这词。”阮肆把水瓶扔秦纵怀里,“给我妈听着了得揍我,哥这是青葱微涩的校园爱情剧,小纯真。”

  “不是,”秦纵看他一眼,“女,朋,友,又称女性朋友,你往哪想呢。”

  阮肆压低声音:“尿床的人懂得也不少啊。”

  “……”秦纵说:“你他妈不是说那叫梦——”

  妹子站跟前羞涩地递了瓶水,先看了眼秦纵,又转向阮肆,喊了声“阮肆”。球场上不怀好意地口哨声顿起,阮肆照秦纵背上拍了一巴掌,站起来对妹子笑了笑。

  秦纵没碰妹子放边上的水,把阮肆扔来的半瓶喝了,靠椅子上看他带妹子站边上说话。孔家宝擦着汗坐下来,跟着望过去。

  “这个变心的渣男。”孔家宝捂心道,“明明说过最爱我。”

  “这话我得告诉黎凝。”秦纵说。

  “我的弟,还能不能玩耍了。”孔家宝说:“你老盯着人家俩个干什么?阮肆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已经背叛了我们黄金孤狼组织,我对他十分失望。诶,你是不是特羡慕啊?”孔家宝用手在秦纵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想我是不是该买个自行车。”秦纵收回目光,道:“我预感我的私家车要被占用了。”

  “那您出门抬起尊贵的手打的,保准又快又舒适,甩你那四面畅风、哐当狂放的私家车好几条街。”孔家宝笑了会,才道:“真觉得不舒服啊?”

  “没有。”秦纵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回答道:“浑身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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