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不能播撒福音的神为什么要存在
家族，是一种特殊的团体，其往往比地下各类党派帮众更强、更庞大，核心成员更团结，依靠记号、信条、血脉、誓言等维持彼此间的紧密联系。
家族成员往往荣辱与共，互相交托生死，遵循戒律，尊奉信条。
不是所有家族都污浊，可人们听见家族之名仍诚惶诚恐。
如Wadmar这般的古老家族，古板程度比Sammir更甚，却出了Lorimath这离经叛道人物，圆滑处事，胆大张扬，与家族低调神秘的作风截然相反，早年不知遭过族内多少非议。即使真实踏实地给家族带来了丰厚的好处，就因为她的言行违背Wadmar「永远沉冷如峰」的戒律，到现在内部还对她有诸多不满，不过是她功绩太厚，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暂且拉不下台，背地里也没得手罢了。
Lorimath的生平不是难打听的事，无非是内部争斗将她推到这位子上，她又反把握权柄掌控话语，其间艰辛阴暗内幕什么的，白念筝不关心。
但白钟启关心。
“她是个聪明人，白家的合作她乐于接下，但从不许实质重要的承诺，不过如今风向大变，北部联军的一名上将与东方联系紧密，那位游元帅的大腿怕是抱不动了，在她考虑退路时，不如我们给她提供一条近道？”
“哦？听起来不错嘛，对我有什么好处？”
白念筝可不是因为什么鬼亲情同意和白钟启合作的，当初白钟启找上来，他点头，并非盯上白家带来的利益，一方面因为白钟启是白秦罕见的关系真正亲切的兄弟，在白秦脱离白家时少有的保持沉默的人。
另一方面，得知了白钟启在北部联军有眼睛，而且一直盯着白秦的动向，就算正处于心灰意冷状态的白念筝不承认，他横插一脚与白钟启共享人脉，监视纪凌白秦，多少有隐隐的担忧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如此，他还是防着白钟启的，白钟启也知道不可能被完全信任，对白念筝这个小辈也秉持他做人一贯的尊重原则，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默契交易关系。
现如今白钟启暂时掌握家族，他俩算是私下交易，白钟启看中他的才能，白念筝接受他的帮助，后边老人们就算知道，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家元气大伤，当下的节骨眼经不起又一轮消耗了。
但是，该拿的东西还是一分都不能少。
“坦诚地讲，这事我只能分你两成利，但对如今的你来说，比起钱，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份更有价值的方案。”
白钟启手里拎着透明塑料包装，里边装着一小管药剂。
“这是完成的新型神经药物，比起之前给过你的实验版，更加接近即将量产的成品，对大脑神经伤害更小，效果比量产款更好，而且保留了致幻作用，使用说明在里面。”
白念筝依偎在白秦怀里，漫不经心地处理一堆堆垃圾邮件，眼神犹豫不决。
然而由于挨得近，口袋里的试管硌到了白秦，白念筝听见他问，“什么东西？”
白念筝顿了顿，仰起头，问他，“如果现在有样东西，可以忘掉一切烦恼，但也会忘记所有快乐过的时光，你会用吗？”
“我没有烦恼。”白秦一只手待在他的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没有快乐。”白念筝撇了撇唇。
白秦笑了笑。
白念筝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索性不笑了。
他慢慢掏出塑料小袋，鼓起全部勇气，很轻很轻地说，“如果，给你一个重新度过人生的机会，你会想走一走没有家族，没有罪与责任，也没有我和纪凌的，不一样的……幸福的路吗？”
……
月亮高挂枝条，倏的落下，又升起一轮太阳。
两天后，风尘仆仆的人敲响别墅大门。
纪凌提着行李箱进门，脱下礼帽和风衣，微笑着和管家打招呼，聊了好一会儿不在的日子都去了哪儿，叙了会儿旧，才切入正题，“邵管家，其实我是听说老爷回来了，来看看他的。”
“好啊，老爷就在房里，只是……”老邵不知为何欲言又止，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唉，都回来了，挺好的，挺好的……”
见状，纪凌没有追问更多，先上楼到自己的卧室里放下行李，洗漱过换件符合本地气候的常服，来到主卧门前，想要敲门的手却停在门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半年没有见到的人与他只有一门之隔，赶回来时分明是心急火燎的，现在站在这儿了，他心底却生出怯意，盯着站在红木地板上自己的拖鞋头，走廊灯从头顶投下来，脸庞埋进阴影。
当初是自己退缩了，害怕了，现在再追来打扰他，真的……是正确的吗？
如果不是深知Leon不会拿白秦的生死开玩笑的话，纪凌都要以为Leon是看不惯自己失恋的鬼样子，用损招撮合他俩了，但刚刚和管家对过话后，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踌躇良久后，他轻轻地敲响厚重的门。
门那边没有回应。
“咚、咚、咚，”纪凌再敲了三下，唤道，“秦哥，醒着吗？”
“……”
纪凌握上门把手时，忽然想到以前没有白秦回应，自己是绝不会擅自行动的，包括打开他的房门，这样的僭越必然受到重罚。而交往过后，他的僭越行为渐渐变多，白秦却不甚在意，连不满都很少表示，两人间的界限不知不觉就消弭了。
可是现在他已不再是他亲密无间的那个人了，他还能擅自打开这扇门吗。
纪凌握紧手柄，想到收到的Leon的警告和管家的表情，纠结过后还是担心占了上风，慢慢打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朝思暮想的人就睡在床上，看起来好好的，这令他松了口气。
看到白秦被子只盖住了下半身，他走近，想给他盖好被子，伸出的手却蓦的止住——白秦身上的衬衫小了一号，留有掐痕的腰就这样暴露在外面，他皮肤冷白，掐捏过的痕迹便更鲜明。似乎是因为衣服不合身，他只扣了两颗最下面的扣子，大片胸膛和腹肌敞在外边，透过衬衫布料，可以清晰地看到凸出的乳尖以及相连的环的轮廓。
而露出如此色情姿态的人正沉沉睡着，卷翘浓密的睫毛偶尔轻颤，似蝶振翼。
处处都是另一个男人打下的烙印，仿佛正在他面前紧拥着沉于深梦的珍宝，冲他露出充满占有欲的恶意笑容，向他宣告，这被他愚蠢抛弃的人已另觅所爱。
在意识到这件衬衫很可能是白念筝的之后，纪凌按了按眉心，迅速去主卧自带的洗手间。趁白秦没醒，他需要冷静一下，平复心中涌出的铺天盖地的悲伤与不甘。
他是来确认白秦安全的，不是来抢人的，就算他把人抢走又怎样呢，人心又不是靠抢就能跟谁走的。
他必须接受事实，他已经错过了，是他亲手造成的，怪不了谁。
就在他想洗把脸整理一下思绪的时候，视线瞥到某处，忽然被这处处透着微妙感的卫生间内部吸引。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走了一圈，检查一遍设施，摸了摸毛巾，捏起杯子里的牙刷和梳子，紧紧皱眉。
明烈霞光铺在脸上，唤醒睡了一下午的白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睁开眼，一个沉重的背影坐在他床边，呆呆地望着火红席卷的天际。
白秦太熟悉这个身影，相处了几十年又在一起了一年，用一句经典笑话来说，烧了都掂得出哪坨灰是他。
察觉背后的动静，纪凌慢慢半转过身，面对面直视他。
晚霞在他们之间的床和地板上泼洒，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纪凌给他往上边提了提被子，连带一点没穿的下半身到小腹一块遮住。现在天气还冷着，太阳没了，再光着容易感冒。
他一边把人盖好，一边轻声地说。
“还好吗，最近。”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还行。于是白秦微微点头。
“跟白念筝过得也，还好吗。”
白秦继续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对你好吗。”
白秦依然点头。
“……秦哥，你的房间变了很多。”
“……”
“到处都是的防护，还有无害化的生活用品……”纪凌看一眼连边角都被安上缓冲贴的床头柜，目光冰冷地移向天花板角落闪烁的微光，有人正从摄像头盯着他们，“你的房间以前和书房一样，没有监控。”
不用想都知道是白念筝做的。
“发生什么了。”
“……”
“他对你做了什么。”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伤害你了是不是？”
“不是。”
“你不用袒护他，我不会再冲动了，”纪凌想握他的手，伸到一半看见白秦无表情的脸又停住了，神情自若地收回来，“你想怎么对他，我不干涉，不想跟我走，我联系朋友帮你办签证……”
“不用。”
“……秦哥，他都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没什么，做爱，他喜欢我，我喜欢他。”
纪凌提前调整过心态，否则面对这样毫无表达欲望的白秦，他可能会焦虑到把人强行带走。
听到白秦如此直白的话语，纪凌捏着被角的拳头紧了紧，说服自己暂时忽略心头疼痛，保持冷静。要不是确认了白秦身上没有任何近期的凌虐伤痕以及束缚用具，他可能就无法在这心平气和地刨根问底了。
“的确，我的经验也告诉我，你不是个会因为被囚禁、强迫，就绝望到寻死觅活的人，”纪凌低下头，面对这样的白秦，他是无力的，“但我不知道其他还有什么理由了，秦哥，你说白念筝对你很好，你们相爱，你是自愿的，那还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纪凌，你需要我吗。”白秦凝视着阴影中他颓废的轮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需要。”纪凌不假思索。
“并不，”白秦摇头，“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
“现在你就在这，你才是更好的，我只会选择你，只要你还愿意给我机会。”纪凌不假思索地回答。
“实际上，你人生的不幸都是因为我，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具体在指哪些，就算有不幸，我们也可以一起面对……”
“如果没有我，家族想要伸手到东方的时间会大幅延长，你的父母不会死在白家手里。”
纪凌神情一僵。
白秦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接着自顾自说下去，“如果没有我，你应该在报完仇后就拿着头功回到警队，升职加薪，娶妻生子；你不会跟白家结死仇，就算你害怕报复，借你父亲的关系让老东西带你进军队，凭你的能力，还有老东西撑腰，五年内也能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家族动你之前都要掂量轻重；如果北部联军没有顾虑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纪凌愕然。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的抉择为你和我，还有念筝带来了什么，”白秦盯着他垂落鬓角的几缕发丝，和本人一样垂头丧气，“有我存在的时间里，你们并没有变得更好。你们，和那些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在变得不幸，那我曾经的选择，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之举，没有让任何包括我在内的人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根本就没有义务让谁幸福啊。”纪凌心脏隐隐作痛，却与刚才嫉妒吃醋的感受不同，注视着这个慢吞吞细数自己的过错的人，他只想紧紧抱住他，顾不得那么多地抓住他的手，这一下袖子上滑，露出留着割痕的手腕。
纪凌一怔，他抓住的是右手没错，白秦在白家割腕放血的是左手，所以，这是白秦某次试图自杀留下的。
他顿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说话都带着抽痛的气音，“别这么想，我不想看到你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怪谁都行，你该怪我，是我擅自放弃的，我太胆小了……我该挽留你的。”
“我没有在赌气闹情绪，纪凌，”白秦的声音太平静，太淡漠，无波无澜，听得人无端生寒，“我只是在想……”
纪凌死死攥住那只手，没有遭到反抗，却好像什么都没抓住，掌心里的手没有温度，冰凉得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他预感到白秦会说的话，却想不出有什么劝告反驳的话是足够有力的。
晚霞如潮水一样慢慢从床上退去了，浓重的夜晚和绝望一同铺天盖地，将两人的脸淹没在漆黑间。
模糊的，他只能看到白秦的嘴一张一合，吐出比黑夜更冰冷的自判书。
“如果我不能带来多少幸福，只有不幸，那我的生命，其实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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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家族都污浊，可人们听见家族之名仍诚惶诚恐。
如Wadmar这般的古老家族，古板程度比Sammir更甚，却出了Lorimath这离经叛道人物，圆滑处事，胆大张扬，与家族低调神秘的作风截然相反，早年不知遭过族内多少非议。即使真实踏实地给家族带来了丰厚的好处，就因为她的言行违背Wadmar「永远沉冷如峰」的戒律，到现在内部还对她有诸多不满，不过是她功绩太厚，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暂且拉不下台，背地里也没得手罢了。
Lorimath的生平不是难打听的事，无非是内部争斗将她推到这位子上，她又反把握权柄掌控话语，其间艰辛阴暗内幕什么的，白念筝不关心。
但白钟启关心。
“她是个聪明人，白家的合作她乐于接下，但从不许实质重要的承诺，不过如今风向大变，北部联军的一名上将与东方联系紧密，那位游元帅的大腿怕是抱不动了，在她考虑退路时，不如我们给她提供一条近道？”
“哦？听起来不错嘛，对我有什么好处？”
白念筝可不是因为什么鬼亲情同意和白钟启合作的，当初白钟启找上来，他点头，并非盯上白家带来的利益，一方面因为白钟启是白秦罕见的关系真正亲切的兄弟，在白秦脱离白家时少有的保持沉默的人。
另一方面，得知了白钟启在北部联军有眼睛，而且一直盯着白秦的动向，就算正处于心灰意冷状态的白念筝不承认，他横插一脚与白钟启共享人脉，监视纪凌白秦，多少有隐隐的担忧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如此，他还是防着白钟启的，白钟启也知道不可能被完全信任，对白念筝这个小辈也秉持他做人一贯的尊重原则，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默契交易关系。
现如今白钟启暂时掌握家族，他俩算是私下交易，白钟启看中他的才能，白念筝接受他的帮助，后边老人们就算知道，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家元气大伤，当下的节骨眼经不起又一轮消耗了。
但是，该拿的东西还是一分都不能少。
“坦诚地讲，这事我只能分你两成利，但对如今的你来说，比起钱，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份更有价值的方案。”
白钟启手里拎着透明塑料包装，里边装着一小管药剂。
“这是完成的新型神经药物，比起之前给过你的实验版，更加接近即将量产的成品，对大脑神经伤害更小，效果比量产款更好，而且保留了致幻作用，使用说明在里面。”
白念筝依偎在白秦怀里，漫不经心地处理一堆堆垃圾邮件，眼神犹豫不决。
然而由于挨得近，口袋里的试管硌到了白秦，白念筝听见他问，“什么东西？”
白念筝顿了顿，仰起头，问他，“如果现在有样东西，可以忘掉一切烦恼，但也会忘记所有快乐过的时光，你会用吗？”
“我没有烦恼。”白秦一只手待在他的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没有快乐。”白念筝撇了撇唇。
白秦笑了笑。
白念筝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索性不笑了。
他慢慢掏出塑料小袋，鼓起全部勇气，很轻很轻地说，“如果，给你一个重新度过人生的机会，你会想走一走没有家族，没有罪与责任，也没有我和纪凌的，不一样的……幸福的路吗？”
……
月亮高挂枝条，倏的落下，又升起一轮太阳。
两天后，风尘仆仆的人敲响别墅大门。
纪凌提着行李箱进门，脱下礼帽和风衣，微笑着和管家打招呼，聊了好一会儿不在的日子都去了哪儿，叙了会儿旧，才切入正题，“邵管家，其实我是听说老爷回来了，来看看他的。”
“好啊，老爷就在房里，只是……”老邵不知为何欲言又止，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唉，都回来了，挺好的，挺好的……”
见状，纪凌没有追问更多，先上楼到自己的卧室里放下行李，洗漱过换件符合本地气候的常服，来到主卧门前，想要敲门的手却停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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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良久后，他轻轻地敲响厚重的门。
门那边没有回应。
“咚、咚、咚，”纪凌再敲了三下，唤道，“秦哥，醒着吗？”
“……”
纪凌握上门把手时，忽然想到以前没有白秦回应，自己是绝不会擅自行动的，包括打开他的房门，这样的僭越必然受到重罚。而交往过后，他的僭越行为渐渐变多，白秦却不甚在意，连不满都很少表示，两人间的界限不知不觉就消弭了。
可是现在他已不再是他亲密无间的那个人了，他还能擅自打开这扇门吗。
纪凌握紧手柄，想到收到的Leon的警告和管家的表情，纠结过后还是担心占了上风，慢慢打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朝思暮想的人就睡在床上，看起来好好的，这令他松了口气。
看到白秦被子只盖住了下半身，他走近，想给他盖好被子，伸出的手却蓦的止住——白秦身上的衬衫小了一号，留有掐痕的腰就这样暴露在外面，他皮肤冷白，掐捏过的痕迹便更鲜明。似乎是因为衣服不合身，他只扣了两颗最下面的扣子，大片胸膛和腹肌敞在外边，透过衬衫布料，可以清晰地看到凸出的乳尖以及相连的环的轮廓。
而露出如此色情姿态的人正沉沉睡着，卷翘浓密的睫毛偶尔轻颤，似蝶振翼。
处处都是另一个男人打下的烙印，仿佛正在他面前紧拥着沉于深梦的珍宝，冲他露出充满占有欲的恶意笑容，向他宣告，这被他愚蠢抛弃的人已另觅所爱。
在意识到这件衬衫很可能是白念筝的之后，纪凌按了按眉心，迅速去主卧自带的洗手间。趁白秦没醒，他需要冷静一下，平复心中涌出的铺天盖地的悲伤与不甘。
他是来确认白秦安全的，不是来抢人的，就算他把人抢走又怎样呢，人心又不是靠抢就能跟谁走的。
他必须接受事实，他已经错过了，是他亲手造成的，怪不了谁。
就在他想洗把脸整理一下思绪的时候，视线瞥到某处，忽然被这处处透着微妙感的卫生间内部吸引。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走了一圈，检查一遍设施，摸了摸毛巾，捏起杯子里的牙刷和梳子，紧紧皱眉。
明烈霞光铺在脸上，唤醒睡了一下午的白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睁开眼，一个沉重的背影坐在他床边，呆呆地望着火红席卷的天际。
白秦太熟悉这个身影，相处了几十年又在一起了一年，用一句经典笑话来说，烧了都掂得出哪坨灰是他。
察觉背后的动静，纪凌慢慢半转过身，面对面直视他。
晚霞在他们之间的床和地板上泼洒，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纪凌给他往上边提了提被子，连带一点没穿的下半身到小腹一块遮住。现在天气还冷着，太阳没了，再光着容易感冒。
他一边把人盖好，一边轻声地说。
“还好吗，最近。”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还行。于是白秦微微点头。
“跟白念筝过得也，还好吗。”
白秦继续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对你好吗。”
白秦依然点头。
“……秦哥，你的房间变了很多。”
“……”
“到处都是的防护，还有无害化的生活用品……”纪凌看一眼连边角都被安上缓冲贴的床头柜，目光冰冷地移向天花板角落闪烁的微光，有人正从摄像头盯着他们，“你的房间以前和书房一样，没有监控。”
不用想都知道是白念筝做的。
“发生什么了。”
“……”
“他对你做了什么。”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伤害你了是不是？”
“不是。”
“你不用袒护他，我不会再冲动了，”纪凌想握他的手，伸到一半看见白秦无表情的脸又停住了，神情自若地收回来，“你想怎么对他，我不干涉，不想跟我走，我联系朋友帮你办签证……”
“不用。”
“……秦哥，他都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没什么，做爱，他喜欢我，我喜欢他。”
纪凌提前调整过心态，否则面对这样毫无表达欲望的白秦，他可能会焦虑到把人强行带走。
听到白秦如此直白的话语，纪凌捏着被角的拳头紧了紧，说服自己暂时忽略心头疼痛，保持冷静。要不是确认了白秦身上没有任何近期的凌虐伤痕以及束缚用具，他可能就无法在这心平气和地刨根问底了。
“的确，我的经验也告诉我，你不是个会因为被囚禁、强迫，就绝望到寻死觅活的人，”纪凌低下头，面对这样的白秦，他是无力的，“但我不知道其他还有什么理由了，秦哥，你说白念筝对你很好，你们相爱，你是自愿的，那还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纪凌，你需要我吗。”白秦凝视着阴影中他颓废的轮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需要。”纪凌不假思索。
“并不，”白秦摇头，“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
“现在你就在这，你才是更好的，我只会选择你，只要你还愿意给我机会。”纪凌不假思索地回答。
“实际上，你人生的不幸都是因为我，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具体在指哪些，就算有不幸，我们也可以一起面对……”
“如果没有我，家族想要伸手到东方的时间会大幅延长，你的父母不会死在白家手里。”
纪凌神情一僵。
白秦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接着自顾自说下去，“如果没有我，你应该在报完仇后就拿着头功回到警队，升职加薪，娶妻生子；你不会跟白家结死仇，就算你害怕报复，借你父亲的关系让老东西带你进军队，凭你的能力，还有老东西撑腰，五年内也能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家族动你之前都要掂量轻重；如果北部联军没有顾虑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纪凌愕然。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的抉择为你和我，还有念筝带来了什么，”白秦盯着他垂落鬓角的几缕发丝，和本人一样垂头丧气，“有我存在的时间里，你们并没有变得更好。你们，和那些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在变得不幸，那我曾经的选择，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之举，没有让任何包括我在内的人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根本就没有义务让谁幸福啊。”纪凌心脏隐隐作痛，却与刚才嫉妒吃醋的感受不同，注视着这个慢吞吞细数自己的过错的人，他只想紧紧抱住他，顾不得那么多地抓住他的手，这一下袖子上滑，露出留着割痕的手腕。
纪凌一怔，他抓住的是右手没错，白秦在白家割腕放血的是左手，所以，这是白秦某次试图自杀留下的。
他顿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说话都带着抽痛的气音，“别这么想，我不想看到你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怪谁都行，你该怪我，是我擅自放弃的，我太胆小了……我该挽留你的。”
“我没有在赌气闹情绪，纪凌，”白秦的声音太平静，太淡漠，无波无澜，听得人无端生寒，“我只是在想……”
纪凌死死攥住那只手，没有遭到反抗，却好像什么都没抓住，掌心里的手没有温度，冰凉得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他预感到白秦会说的话，却想不出有什么劝告反驳的话是足够有力的。
晚霞如潮水一样慢慢从床上退去了，浓重的夜晚和绝望一同铺天盖地，将两人的脸淹没在漆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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