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论帝王的心理素质_直播被男神看见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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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论帝王的心理素质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时芋和沈遂在宁南区已经待到最后一天。

  期间,时芋去黎苏家拿过一次东西。

  早上九点,时芋对着黎苏的清单仔细核对一遍,发现少了一袋酥糖。

  时芋走到门口换了鞋,徐桂言见状,问她:“你要的去哪儿?”

  “梨子要吃鸿业菜市场的米花酥,我过去一趟。”

  徐桂言走到时芋身旁:“你怎么不早说,我和你爸都可以给你带回来。”

  时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忘了。”

  沈遂也走过来,说:“我开车送你去。”

  时芋摇了摇头:“就在这附近,开车没有走方便。”

  沈遂垂了下眼眸:“我和你一起去。”

  听见这话,时芋还没来得及答应,沙发上坐着的时爱华就开口了。

  “你俩感情真好,买个菜都要一起去。”

  时芋脸上瞬间爆红,偏头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爸!”

  徐桂言走回沙发旁边,揪了丈夫肩膀一下,嫌弃地:“两个孩子感情好怎么了?要你在这儿阴阳怪气?”

  时爱华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了事。

  阳光明媚,微风暖暖。

  沈遂和时芋并肩走在小区里。

  因为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出去旅游的人都陆续回来,一路上都有人和时芋打招呼。

  看来她在小区里很有名。

  沈遂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滑过她的脸。

  莹莹饱满,光洁无暇。

  也对,这一样一张脸让人想忽视都难。

  “李伟,好久不见啊。你现在才吃早饭么?”她笑着驻足。

  沈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面的男人让他眼神转冷。

  李伟提着一袋包子,也笑着说:“你不常回来,贵人事忙啊。”

  说完,李伟注意到时芋身旁的人,随即变了脸色。

  时芋觉得奇怪,转头看看冷漠的沈遂,又看看脸色发白的李伟,不明就里。

  她正要张口问出来,李伟立刻说:“我刚倒完班,赶着回去睡觉,下次再聊啊。”

  时芋只好点点头:“那你快去休息。”

  李伟很快走了。

  从始至终,沈遂都一言不发,周身的气压还有些低。

  沈遂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刚好和李伟回头看的目光对上。

  李伟瑟缩一下,瞬间转过头,快步走了。

  时芋和他继续往前走,想问问情况,又不知从何问起。

  轻松的氛围走向诡异的沉默。

  沈遂盯着她的侧脸,忽然开口:“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时芋有些诧异地:“他在做出租车司机。不过,你认识他?”

  沈遂疏冷的眼眸动了动:“你的同班同学。”

  时芋瞪大眼:“你记忆力真好。”

  沈遂停下脚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他微微低头,得天独厚的眉弓在眼睛上洒下一片莫测的阴影。

  时芋听见他森冷的语气,说着话。

  “也许我比较记仇呢?”

  时芋不知道沈遂和李伟有什么过节,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让她有一种错觉,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可她又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就是告了个白还失败了,不至于让他有仇有怨吧?

  时芋也没多想,只是说:“别聊以前不愉快的事了,我们快点儿去菜市场吧。”

  鸿业菜市场和普通菜市场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已经过了买菜的高峰期,但菜市场里的人也不少。

  时芋直奔卖米花酥的店铺,站在门口对老板说:“要三袋米花酥,一袋两斤。”

  老板打量两人一遍,然后认出时芋来。

  他笑着说:“小姑娘,你回宁南区了啊?”

  时芋点点头:“五一长假,我肯定要回来一趟。”

  “那你等一下,我给你装最新出炉的。”

  “谢谢老板。”

  两人说完话,老板进了店铺里面。

  时芋这才想起沈遂来,她转头问:“你要买米花酥么?这家的特别好吃。”

  沈遂扫一眼袋装的甜食,淡淡地:“我不怎么喜欢甜食。”

  时芋哦了一声。

  五分钟后。

  老板拿着三袋米花酥出来,说:“十块一斤,没变过。”

  时芋听了,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等米花酥拿到手上,时芋一摸,竟然是温热的。

  她笑着和老板说再见,等转过拐角,她就一边打开袋子,一边说:“米花酥热热的最好吃了,刚进嘴里是浓浓的米香,嚼到最后就会回甜,特别特别甜。”

  沈遂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过装米花酥的袋子,让她方便吃东西。

  时芋看着手里的米花酥,纠结一秒说:“我掰一点儿你尝尝吧,真的很好吃。”

  沈遂微微点头,时芋掰了一块儿放他掌心里。

  两人站在角落里偷吃完一块米花酥,这才继续往前走。

  路过菜市场外面通道的时候,时芋被人叫住了。

  叫她的人站在一车李子旁边,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时芋看见他,又笑着走过去:“刘叔叔,你在卖李子么?”

  刘宝军惊讶地:“真的是你啊,刚刚看你进去,我还没认出来。”

  “我回来过五一,”时芋看看那些李子,“这么多啊,卖得完么?”

  刘宝军摇了摇头:“卖不完,到时候只能寄存在卤菜店里,我明天再去其他菜市场卖。”

  李子车对面的大叔已经在收拾空箱子了。

  刘宝军羡慕地说:“我这一车李子变成一车土鸡蛋就好了,他两个小时就卖完了。”

  卖土鸡蛋的大叔显然听见了,回头说:“卖得快有什么用?明天我还得从山上下来,进城一趟好麻烦。”

  时芋没说话,倒是沈遂忽然开口问:“为什么不一次性运过来?”

  大叔笑了一下回答:“谁知道这鸡蛋卖得出去卖不出去?现在天气变热,这东西卖不出去又不好拉着到处跑,只好一次卖一点儿。他家那个李子不也一样?”

  刘宝军听了,苦笑一下说:“还真是,我这李子是旱的旱死,你那土鸡蛋是涝的涝死。我卖不完,你卖不够。”

  沈遂:“为什么不挂到网上卖?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而且还有很多生鲜果蔬的渠道商。”

  刘宝军听了摆摆手:“那个渠道商就不行,散户不好卖。我们的李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们不仅压价低还挑,大的不要小的不要,多浪费啊。”

  卖鸡蛋的大叔也深有同感,说:“我也想挂那些平台呀,可是那些地方就不是卖这些东西的地方,想被人看见也很难。有那个时间挂上去,说不定东西早卖完了。”

  沈遂陷入思索之中,没再说话。

  时芋看了看李子说:“我尝尝看可以么?”

  刘宝军笑着说:“随便吃,都是很甜的脆李。”

  时芋拿起一个在手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果然是又甜又脆。

  她笑着说:“刘叔叔,我要两箱,一箱十斤。”

  刘宝军反问:“你买这么多吃得完么?”

  时芋:“我工作的公司有很多同事,我买去给他们尝尝鲜。”

  “那可以啊,这么多,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们等下开车来装。”

  “行。”

  从菜市场走回去的路上,时芋变得异常沉默。

  沈遂看出她明显有了心思,刚想说话,她就忽然抬头望着他。

  时芋停下脚步,犹豫几秒后才开口:“你之前说想投资的事还算数么?”

  他审视一遍她的脸,然后点头:“当然,不过我要看项目书。”

  时芋也点点头:“我知道,回去之后我会拿给你。”

  晚上七点。

  汽车开回时芋家小区门外。

  沈遂把车停在路边,时芋却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他乌黑的剑眉挑了一下,又等了几秒,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从说到投资的事开始,她就一直心不在焉。

  沈遂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说:“到了。”

  时芋缓缓转头,哦了一声,然后又缓缓转回去,没有了下文。

  见她像个玩偶似地呆呆坐着,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说:“算了,我送你上去。”

  说完,沈遂把车开进停车场。

  在他的提醒下,时芋心不在焉地下了车。

  沈遂精力再管车上的东西,选择先把时芋送回家。

  到了她家门口,时芋站在门口,对着大门发呆。

  “拿钥匙开门。”

  “哦。”

  她摸出钥匙,插在锁孔里,然后又走神了。

  沈遂侧着头,看了她片刻,然后才拿开她的手,帮她开了门。

  进门之后,时芋站在客厅里。

  沈遂指了指沙发,说:“坐吧。”

  时芋乖乖坐下。

  沈遂:“想喝什么?”

  时芋没说话,沈遂觉得现在的状况非常好笑。

  他咳了一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等他端着白水从厨房出来,时芋已经进了书房。

  她双手背在背后,像个小老太婆一样,满腹心事地走来走去。

  显然是她遇到了什么事,一时半会儿想不通透。

  沈遂没有打扰她,去客厅搬了把椅子,从书架上取下那本批注版资本论,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快到下半夜的时候,沈遂终于忍不住从书里面出来。

  期间时芋或走或坐,他都一直关注着,只是没发声,因为他希望她有足够的时间把事情想清楚。

  刚好书上的批注也很有意思,他就耐心等着。

  但几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既然她询问投资的事,那就是有意要开始行动。

  项目相关的具体事宜,她一定早有准备和考虑,不至于让她如此心神不宁。

  能让人踌躇不前的,大概就是和钱相关的事了。

  他一转头,她刚好走到他的椅子旁边。

  沈遂轻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像个断线风筝一样飘来飘去。

  他喊了喊她的名字,把她从思考中喊醒。

  时芋一回神,就听见他问:“你的预算是多少?”

  她先是望着他,眨眨眼睛,然后才说:“三千万左右吧。”

  果然是钱。他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脸:“三千万就让你失魂落魄成这样?”

  时芋抿了抿唇:“你知道普通人负债三千万压力有多大么?”

  他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看见她鼓鼓两腮,真情实感地说:“天都塌下来了。”

  沈遂觉得好笑,反问:“所以呢?”

  时芋听见这话,咻的一下抽回手,瞪他:“所以三观不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觉得三千万是天文数字,你觉得是洒洒水!我觉得天都塌了,你觉得我是无病呻吟。”

  她的气恼和他形成对峙,一副“你根本不懂的模样”。

  也是在这一刻,时芋突然意识到,在感情这件事上,她是有先见之明的。

  很明显,他们的三观差得太远太远,就像中间隔了一条银河系那么远。

  今天只是金钱观念不合,明天还有道德、家庭观、爱情观等等。

  她不应该被他的美色冲昏头脑,盲目地投入到这段不合适的感情中。

  沈遂平静地审视着她,那目光像是在询问她为什么要突然发脾气。

  时芋咬了下唇,抬高下巴,倔强地表示自己没有错。

  气氛陷入冰冷,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三分钟后。

  沈遂忽然站起来,从仰视她变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身形高大,压在她身上的阴影非常有分量。

  时芋不仅没后退,甚至抿紧了唇,还把下巴抬得更高。

  四目相对。

  他伸手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

  这突如其来的走向把时芋弄懵了,她蹙着眉尖问:“干嘛?”

  沈遂没有回答她,反而出了书房,去客厅拿了一个苹果塞到她手上。

  时芋拿着苹果一头雾水。

  沈遂严肃的脸上忽然就笑了:“我要讲几句难听的话。”

  时芋诧异地:“话难听那你还说?”

  说完,就恨恨咬了一口苹果。

  面面的,甜甜的,倒是让她放松了一些。

  沈遂无奈地:“因为不得不说。”

  看来他执意要说,而且这话应该是真的难听。时芋咬着苹果,一时无语。

  一分钟后,她点了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沈遂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如果你失败了,负债三千万叫幸运。如果你成功了,你知道全球有多少资本,会动用各种力量来围猎你这颗行业的嫩芽么?”

  “远的有大豆、国产日用品、光伏产业,近的有某手机品牌等等,这些例子屡见不鲜,也不会因为你的行业特殊而有例外。只要是钱,他们都要。”

  “和你强行绑在一条船上,洗劫你大部分的成功都是他们的恩赐和仁慈。”

  “但还有很多资本只想血洗你的成功,无所谓你会不会被掐死在摇篮中。你真的接受得了么?”

  时芋抿着唇没说话。

  如果他说的真的发生,那就不仅仅是负债几千万的问题了。

  专注培育的心血毁于一旦,将会是她一生的心理阴影。

  沈遂停了几分钟,给她认真考虑的时间。

  时芋一直没说话,目光倔强不甘,却又犹豫迟疑。

  沈遂再一次开口:“你讲过曹操,那你应该知道他和张绣一战中,他为色所迷,害死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猛将典韦和士兵无数,本来很伤心,却能在听见袁术僭越称帝后,立刻笑出来的事吧?”

  “你讲过刘邦,那你应该记得他在彭城一战中,因为沉迷酒色庆祝,害死十万士兵,在逃命的路上,还有心情和戚夫人春风一渡的事吧?”

  “他们的人品姑且不论,你扪心自问,有这样的心理素质么?”

  时芋咬着唇。

  这些她当然知道,但知道不代表她做得到。

  古往今来,能有这种心理素质的,那都是乱世中的王者。

  她要是有这心理素质,也不用坐在这里听他说难听的话,早当皇帝去了。

  沈遂漆黑的目光照进她的心底,说的话如礁石般沉重。

  “你做不到,你只会是下一个项羽。他在垓下之败中自刎,你在被资本围猎之后从天台跳下去。”

  这话过分冷酷,偏偏时芋还找不到反驳的话。

  沈遂走到椅子旁,略有几分无奈地:“你连骗我三千万的胆量都没有,让我怎么相信你的心理素质足够优秀?”

  时芋知道他没有恶意,也或许是夜安静得太可怕,她难得软弱,低声说:“可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沈遂微微点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很难听。但我想告诉你,我宁愿你拿着三千万打水漂玩儿,或者买买买,也不愿意你拿着钱去办正经事。”

  时芋立刻瞪他:“不行。”

  她沉默好几分钟。

  然后才不服气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这件事我必须要做。”

  “你确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非常肯定。”

  说完这话,时芋突然一下站起来。

  她对沈遂说:“你等我一下,我把之前做的项目书打印一份给你。你现在就看。”

  时芋气呼呼地跑到书桌前,迅速打开电脑。

  沈遂漆黑的眼底忽然有了笑意。

  也不知她在气什么,和谁生气,也许是和空气吧。

  但就是这样她才更显生机勃勃,有种难以言喻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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