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梦回八年前
岚妃：“这里是…”
九昱拉着岚妃点点头。
不远处火光通天。
睚眦拉着九昱，九昱拉着岚妃，他们一点点走近。
沙兰朵被绑在柴堆上，占恒在念咒语。
一个小女孩想冲进去。
九昱看清楚了，那是十二岁的自己。
沙兰朵呼喊着：“走！快走！”
小云朵只能转身跑，身后是大火焚烧的声音，还有很多追兵。
跑着跑着，小云朵被绊倒，一个追兵差点追上，忽然一枚石子从远处投过去，正中追兵要害，小云朵才得以逃脱，她回头看着，原来那石子是云影投过来的。
云影正对自己做鬼脸，却忽视了身后的追兵，追兵一把抓住云影的脚。
云朵喊着：“云影，小心！”
云影回头咬了一口追兵的胳膊，追兵哇哇大叫，云影刚逃脱，另一个追兵又反扑过来，直接用剑射中云影。
云朵正想回去，却被一只手紧紧抓着，拖走，离开了火海。
云纹将云朵拖着离开火海，他为云朵披好熊皮大氅：“孩子，快跑，一直往南跑，去江南！”
云朵：“阿父，我不走！”
云纹紧紧抱着云朵，随后他看了看云朵胸前，一个闪着光的鳞片模样的东西，问道：“还记得阿父告诉过你，这是什么吗？”
云朵：“您说这是神明赋予我的东西。”
云纹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对，你是神明保佑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云纹将云朵直接推下山坡。
看到这里，九昱双手颤抖，睚眦紧紧拉着九昱。
云纹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回头朝着火光处走去。
他不顾大火，直接冲了进去，很快找到了晕倒的云影和被绑着的沙兰朵，他用匕首砍断了绑住沙兰朵的镣铐，此时晕倒的云影也醒来。
云影：“阿父…”
云纹搀扶起云影：“背着你阿母快回木屋。”
云影拖着沙兰朵，回头看了一眼云纹：“那您呢？”
云纹：“我在后面保护你们。”
说完，云影便拖着沙兰朵冲出火海，后面的木架开始塌落，一根根落在云纹身上。
云影回过头：“阿父…”
云纹摆摆手：“没事，我马上就要追上你了啊。”
云影继续拖着沙兰朵先走。
云纹挣脱开木架，气喘吁吁地往前走，忽然一根箭从背后射中自己。
云纹回身看去，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
云纹头上开始流血，血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一把将血擦掉，才看清来者乃是柳博文。
云纹：“柳博文，我要见他！”
柳博文：“王上，您要见谁啊？”
云纹：“让戎纹给我出来！”
柳博文：“王上，为何如此激动啊？”
云纹：“柳博文，你明知故问！前段时间，我不小心遇到了你，告诉你我累了，不想再东躲西藏过这种逃亡的日子了，你说你可以劝说戎纹，让他放我一命，可如今呢，你把他带来了，他却烧毁了我最后的住所，他害我妻离子散……”
柳博文嘴角一笑：“若是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呢？”
云纹：“你的主意？”
“你的兄弟的确被你说心动了，想让你回到北都，和你重修旧好，携手共治天下，但…”柳博文的目光忽然变得凶恶起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们兄弟齐心，那天下还有我容身之地吗？我怎么可能让你回到北都！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和好！”
云纹：“是你？”
柳博文：“我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可算炉火纯青？”
云纹攥紧了匕首：“柳博文！你这个奸臣！”
说着云纹便掏出匕首，冲着柳博文而去：“我要杀了你！”
眼看匕首就要落在柳博文眼前，柳博文运气，顺手一根火棍直接砸向云纹，将云纹死死压住。
待柳博文走近一看，才发现云纹已经断了气。
岚妃和九昱用手捂着嘴。
岚妃：“王上…”
九昱搂紧了岚妃。
柳博文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怎么就这么死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毕竟留着你，我还有大用处呢。罢了罢了…”
说完，柳博文离开了大火之中。
火继续烧着，将云纹的尸体吞噬殆尽。
九昱：“原来阿父在那时候，就已经仙去了。”
岚妃：“那…后来的王上是？”
睚眦：“跟去看看吧。”
三人跟着柳博文，一路尾随到了木屋外。
木屋中，躺着昏迷的沙兰朵和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云影。
不远处，两个士兵架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士兵走了过来。
士兵向柳博文行礼：“丞相。”
柳博文：“放这吧。”
士兵甲：“丞相，他已经快断气了，咱们还要带回北都吗？”
柳博文：“都是我的兵，为我打仗，必要厚葬。”
士兵乙：“丞相真是宅心仁厚。”
柳博文嘴角一笑。
两个士兵离开之后，柳博文打量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士兵：“身高、体重都很像，只是这张脸…”
柳博文拿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将士兵的脸砍花。
不远处的岚妃看着，失声叫了出来：“啊！”
柳博文拿出一个面具死死扣在士兵的脸上，随后又从袖中掏出黑色的团雾，放在士兵的身上，他的口中碎碎念着。
没多久，半死不活的士兵便重新站了起来，对着柳博文行礼：“主人。”
柳博文满意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就是云纹。”
士兵：“诺。”
随后，木屋中传来沙兰朵的声音：“孩子，孩子…”
柳博文赶紧躲起来，他手一转，带着面具的人便出现在了沙兰朵的面前。
带着面具的男人一把将沙兰朵拉进木屋：“此时外面还不安全，你想把敌人都招过来吗！”
沙兰朵：“你是谁？我的云朵在哪？”
带着面具的男人：“她很安全。”
沙兰朵再次看着带面具的男人：“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到底是谁？”
带着面具的男人：“哼，连你夫君都认不得了吗？”
沙兰朵想看清面具后面的脸：“你是…王上？”
沙兰朵的手刚要碰到面具，云纹便一把将她的手打开：“别碰！”
沙兰朵一惊。
云纹：“你乃沙敬之大将军的独女，自小与我情投意合，我们成亲后，一直住在北都归苑，我们的女儿名叫云朵，在她八岁那一年，我生辰那一日，戎纹谋反篡位，将我们逼至于此，苟活数年。吾等疲倦，愿与戎纹讲和，本以为能换来戎纹的宽恕，却没想到此人暴戾，竟欲将我等性命付诸一炬。幸得我早有准备，将你们救出。放心，我曾与云朵交代，若有不测，她将前往江南求得庇护。兰儿，说这么多，你该信我了吧？”
少倾，沙兰朵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面具：“可是王上，你怎么了？为何带着面具？”
云纹低下头：“我的脸被大火毁了，以后…这面具将伴我终身！”
一道红光闪过，睚眦带着九昱和岚妃回到了崇福禅寺的寝阁中。
岚妃泪流满面：“原来…王上早已…”
九昱：“阿母，之前我一直就奇怪，为何阿父性情大变，原来是柳博文这个奸臣，是他利用阿父和叔父的矛盾，害死阿父，操控假的阿父，如今他又要逼供叔父。”
睚眦：“果然如我所料，是背后被人利用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背后主使竟是柳博文。”
九昱：“他操控阿父的那个是…”
睚眦：“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很可能是狴犴。”
九昱：“狴犴，你是说龙七子？”
睚眦：“此事我现在也尚有疑惑…”
此时，侍卫忽然敲起门：“娘娘，还没有沐浴完吗？”
侍女甲赶紧堵住门：“就快了，在更衣束发呢。”
侍卫：“马上子时，要宵禁了。”
侍女甲：“好，最多一炷香。”
侍女甲给睚眦、九昱、岚妃使个眼色。
九昱点点头：“阿母，柳博文目前还不敢露出破绽，他应该还在幕后控制着假的阿父，不敢对您怎么样，您就当做一切都不知道，还是照样与他进行祭祀大典。”
九昱抱紧岚妃：“阿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岚妃：“我知道。可是你们…”
九昱：“我们一定会救出您、叔父、不会让柳博文得逞的。”
睚眦：“娘娘放心，九昱的周全，我来保护。”
岚妃点点头，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一块衾：“这个东西，也许会帮到你们。”
九昱接过来打开一看。
睚眦：“我们失去的龙鳞？”
九昱：“阿母…这…”
岚妃：“来的路上，戎纹忽然将此物交给我，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戎纹和岚妃坐在轿辇上，禁军一路护卫，朝着崇福禅寺前进。
戎纹瞄了一眼轿外，忽然拉住岚妃的手：“今日孤没有吃茶，头脑很清醒，要与你说说话。”
岚妃许久没有见到戎纹这般模样。
戎纹：“我们相识于微时，那时孤也踌躇满志，有时候孤看着你，就会想起过去的日子，会想起孤与阿兄一起并肩作战时候的自己。”
岚妃身子一颤。
戎纹：“不过人嘛，总要往高处走的。所以后来孤就看不惯阿兄了，想取而代之，总觉得若是孤做了王，一定比他做得好。可后来才知道，要到那个位置，就必须牺牲一些人，成全一些人，不知不觉间，孤也变成那个样子。”
戎纹轻叹一声：“想想真是好笑啊，对孤来说，那时候只有臣民，没有兄弟。”
岚妃：“王上，后悔吗？”
戎纹自顾自地说着：“那一年，孤是想救阿兄的，想让他回来啊，但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竟将他陷入大火之中，孤常常会有这种感觉，好像那个做这些恶事的人并不是自己，总是有一些声音一直在孤耳朵边说啊说啊，让孤杀人，让孤彻底斩杀云纹余孽，每每这时孤都头痛欲裂。”
戎纹看向岚妃：“你问孤，后悔吗？”
岚妃：“王上，后悔吗？”
“有的选的人才有资格后悔，孤，没得选，只能一路向前。”
戎纹苦笑一下，又瞄了一眼窗外：“马上就到崇福禅寺了，快要来不及了…”
岚妃：“什么来不及？”
戎纹从袖中掏出缝满龙鳞的被衾，塞到岚妃手中：“若是孤有什么意外，这个你要好好保管好，关键时刻，它可救你一命。”
岚妃定睛一看，大惊：“这是！”
“孤知道那年春蒐你并非无意闯入了皇家狩猎场，也并非无意在孤的面前受伤。北都的百姓都传为佳话，那年春蒐王上没有射中兔子，却被岚妃射中了心。”
戎纹忽然笑了：“他们说得没错啊。”
岚妃看着戎纹有些浑浊的眼神，故人提旧时事，真情实感便不掩不藏了。
那双眼睛里，她依然能看到当日春蒐再见自己时，戎纹眼中的那份光。
戎纹抚摸着岚妃手上的那个伤疤：“为了它，你已经付出太多了，拿去吧。”
岚妃：“王上…”
戎纹自言自语道：“纵使虚情假意，若能做戏一生，那孤也甘愿当这个锯嘴葫芦，让昔日之事就此永远尘封。孤困了，想眯一会。”
戎纹靠在岚妃的肩头，这一次岚妃没有拒绝。
她的手被戎纹紧紧攥着。
她看着马车外的树一个个地退后，如果所有不好的事，也能像马车外的树一样，当人世前进的时候往后退着，消失不见，那该多好。
可惜，人世过往不像坐马车，他们的前进永远背负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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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昱拉着岚妃点点头。
不远处火光通天。
睚眦拉着九昱，九昱拉着岚妃，他们一点点走近。
沙兰朵被绑在柴堆上，占恒在念咒语。
一个小女孩想冲进去。
九昱看清楚了，那是十二岁的自己。
沙兰朵呼喊着：“走！快走！”
小云朵只能转身跑，身后是大火焚烧的声音，还有很多追兵。
跑着跑着，小云朵被绊倒，一个追兵差点追上，忽然一枚石子从远处投过去，正中追兵要害，小云朵才得以逃脱，她回头看着，原来那石子是云影投过来的。
云影正对自己做鬼脸，却忽视了身后的追兵，追兵一把抓住云影的脚。
云朵喊着：“云影，小心！”
云影回头咬了一口追兵的胳膊，追兵哇哇大叫，云影刚逃脱，另一个追兵又反扑过来，直接用剑射中云影。
云朵正想回去，却被一只手紧紧抓着，拖走，离开了火海。
云纹将云朵拖着离开火海，他为云朵披好熊皮大氅：“孩子，快跑，一直往南跑，去江南！”
云朵：“阿父，我不走！”
云纹紧紧抱着云朵，随后他看了看云朵胸前，一个闪着光的鳞片模样的东西，问道：“还记得阿父告诉过你，这是什么吗？”
云朵：“您说这是神明赋予我的东西。”
云纹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对，你是神明保佑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云纹将云朵直接推下山坡。
看到这里，九昱双手颤抖，睚眦紧紧拉着九昱。
云纹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回头朝着火光处走去。
他不顾大火，直接冲了进去，很快找到了晕倒的云影和被绑着的沙兰朵，他用匕首砍断了绑住沙兰朵的镣铐，此时晕倒的云影也醒来。
云影：“阿父…”
云纹搀扶起云影：“背着你阿母快回木屋。”
云影拖着沙兰朵，回头看了一眼云纹：“那您呢？”
云纹：“我在后面保护你们。”
说完，云影便拖着沙兰朵冲出火海，后面的木架开始塌落，一根根落在云纹身上。
云影回过头：“阿父…”
云纹摆摆手：“没事，我马上就要追上你了啊。”
云影继续拖着沙兰朵先走。
云纹挣脱开木架，气喘吁吁地往前走，忽然一根箭从背后射中自己。
云纹回身看去，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
云纹头上开始流血，血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一把将血擦掉，才看清来者乃是柳博文。
云纹：“柳博文，我要见他！”
柳博文：“王上，您要见谁啊？”
云纹：“让戎纹给我出来！”
柳博文：“王上，为何如此激动啊？”
云纹：“柳博文，你明知故问！前段时间，我不小心遇到了你，告诉你我累了，不想再东躲西藏过这种逃亡的日子了，你说你可以劝说戎纹，让他放我一命，可如今呢，你把他带来了，他却烧毁了我最后的住所，他害我妻离子散……”
柳博文嘴角一笑：“若是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呢？”
云纹：“你的主意？”
“你的兄弟的确被你说心动了，想让你回到北都，和你重修旧好，携手共治天下，但…”柳博文的目光忽然变得凶恶起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们兄弟齐心，那天下还有我容身之地吗？我怎么可能让你回到北都！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和好！”
云纹：“是你？”
柳博文：“我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可算炉火纯青？”
云纹攥紧了匕首：“柳博文！你这个奸臣！”
说着云纹便掏出匕首，冲着柳博文而去：“我要杀了你！”
眼看匕首就要落在柳博文眼前，柳博文运气，顺手一根火棍直接砸向云纹，将云纹死死压住。
待柳博文走近一看，才发现云纹已经断了气。
岚妃和九昱用手捂着嘴。
岚妃：“王上…”
九昱搂紧了岚妃。
柳博文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怎么就这么死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毕竟留着你，我还有大用处呢。罢了罢了…”
说完，柳博文离开了大火之中。
火继续烧着，将云纹的尸体吞噬殆尽。
九昱：“原来阿父在那时候，就已经仙去了。”
岚妃：“那…后来的王上是？”
睚眦：“跟去看看吧。”
三人跟着柳博文，一路尾随到了木屋外。
木屋中，躺着昏迷的沙兰朵和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云影。
不远处，两个士兵架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士兵走了过来。
士兵向柳博文行礼：“丞相。”
柳博文：“放这吧。”
士兵甲：“丞相，他已经快断气了，咱们还要带回北都吗？”
柳博文：“都是我的兵，为我打仗，必要厚葬。”
士兵乙：“丞相真是宅心仁厚。”
柳博文嘴角一笑。
两个士兵离开之后，柳博文打量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士兵：“身高、体重都很像，只是这张脸…”
柳博文拿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将士兵的脸砍花。
不远处的岚妃看着，失声叫了出来：“啊！”
柳博文拿出一个面具死死扣在士兵的脸上，随后又从袖中掏出黑色的团雾，放在士兵的身上，他的口中碎碎念着。
没多久，半死不活的士兵便重新站了起来，对着柳博文行礼：“主人。”
柳博文满意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就是云纹。”
士兵：“诺。”
随后，木屋中传来沙兰朵的声音：“孩子，孩子…”
柳博文赶紧躲起来，他手一转，带着面具的人便出现在了沙兰朵的面前。
带着面具的男人一把将沙兰朵拉进木屋：“此时外面还不安全，你想把敌人都招过来吗！”
沙兰朵：“你是谁？我的云朵在哪？”
带着面具的男人：“她很安全。”
沙兰朵再次看着带面具的男人：“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到底是谁？”
带着面具的男人：“哼，连你夫君都认不得了吗？”
沙兰朵想看清面具后面的脸：“你是…王上？”
沙兰朵的手刚要碰到面具，云纹便一把将她的手打开：“别碰！”
沙兰朵一惊。
云纹：“你乃沙敬之大将军的独女，自小与我情投意合，我们成亲后，一直住在北都归苑，我们的女儿名叫云朵，在她八岁那一年，我生辰那一日，戎纹谋反篡位，将我们逼至于此，苟活数年。吾等疲倦，愿与戎纹讲和，本以为能换来戎纹的宽恕，却没想到此人暴戾，竟欲将我等性命付诸一炬。幸得我早有准备，将你们救出。放心，我曾与云朵交代，若有不测，她将前往江南求得庇护。兰儿，说这么多，你该信我了吧？”
少倾，沙兰朵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面具：“可是王上，你怎么了？为何带着面具？”
云纹低下头：“我的脸被大火毁了，以后…这面具将伴我终身！”
一道红光闪过，睚眦带着九昱和岚妃回到了崇福禅寺的寝阁中。
岚妃泪流满面：“原来…王上早已…”
九昱：“阿母，之前我一直就奇怪，为何阿父性情大变，原来是柳博文这个奸臣，是他利用阿父和叔父的矛盾，害死阿父，操控假的阿父，如今他又要逼供叔父。”
睚眦：“果然如我所料，是背后被人利用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背后主使竟是柳博文。”
九昱：“他操控阿父的那个是…”
睚眦：“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很可能是狴犴。”
九昱：“狴犴，你是说龙七子？”
睚眦：“此事我现在也尚有疑惑…”
此时，侍卫忽然敲起门：“娘娘，还没有沐浴完吗？”
侍女甲赶紧堵住门：“就快了，在更衣束发呢。”
侍卫：“马上子时，要宵禁了。”
侍女甲：“好，最多一炷香。”
侍女甲给睚眦、九昱、岚妃使个眼色。
九昱点点头：“阿母，柳博文目前还不敢露出破绽，他应该还在幕后控制着假的阿父，不敢对您怎么样，您就当做一切都不知道，还是照样与他进行祭祀大典。”
九昱抱紧岚妃：“阿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岚妃：“我知道。可是你们…”
九昱：“我们一定会救出您、叔父、不会让柳博文得逞的。”
睚眦：“娘娘放心，九昱的周全，我来保护。”
岚妃点点头，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一块衾：“这个东西，也许会帮到你们。”
九昱接过来打开一看。
睚眦：“我们失去的龙鳞？”
九昱：“阿母…这…”
岚妃：“来的路上，戎纹忽然将此物交给我，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戎纹和岚妃坐在轿辇上，禁军一路护卫，朝着崇福禅寺前进。
戎纹瞄了一眼轿外，忽然拉住岚妃的手：“今日孤没有吃茶，头脑很清醒，要与你说说话。”
岚妃许久没有见到戎纹这般模样。
戎纹：“我们相识于微时，那时孤也踌躇满志，有时候孤看着你，就会想起过去的日子，会想起孤与阿兄一起并肩作战时候的自己。”
岚妃身子一颤。
戎纹：“不过人嘛，总要往高处走的。所以后来孤就看不惯阿兄了，想取而代之，总觉得若是孤做了王，一定比他做得好。可后来才知道，要到那个位置，就必须牺牲一些人，成全一些人，不知不觉间，孤也变成那个样子。”
戎纹轻叹一声：“想想真是好笑啊，对孤来说，那时候只有臣民，没有兄弟。”
岚妃：“王上，后悔吗？”
戎纹自顾自地说着：“那一年，孤是想救阿兄的，想让他回来啊，但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竟将他陷入大火之中，孤常常会有这种感觉，好像那个做这些恶事的人并不是自己，总是有一些声音一直在孤耳朵边说啊说啊，让孤杀人，让孤彻底斩杀云纹余孽，每每这时孤都头痛欲裂。”
戎纹看向岚妃：“你问孤，后悔吗？”
岚妃：“王上，后悔吗？”
“有的选的人才有资格后悔，孤，没得选，只能一路向前。”
戎纹苦笑一下，又瞄了一眼窗外：“马上就到崇福禅寺了，快要来不及了…”
岚妃：“什么来不及？”
戎纹从袖中掏出缝满龙鳞的被衾，塞到岚妃手中：“若是孤有什么意外，这个你要好好保管好，关键时刻，它可救你一命。”
岚妃定睛一看，大惊：“这是！”
“孤知道那年春蒐你并非无意闯入了皇家狩猎场，也并非无意在孤的面前受伤。北都的百姓都传为佳话，那年春蒐王上没有射中兔子，却被岚妃射中了心。”
戎纹忽然笑了：“他们说得没错啊。”
岚妃看着戎纹有些浑浊的眼神，故人提旧时事，真情实感便不掩不藏了。
那双眼睛里，她依然能看到当日春蒐再见自己时，戎纹眼中的那份光。
戎纹抚摸着岚妃手上的那个伤疤：“为了它，你已经付出太多了，拿去吧。”
岚妃：“王上…”
戎纹自言自语道：“纵使虚情假意，若能做戏一生，那孤也甘愿当这个锯嘴葫芦，让昔日之事就此永远尘封。孤困了，想眯一会。”
戎纹靠在岚妃的肩头，这一次岚妃没有拒绝。
她的手被戎纹紧紧攥着。
她看着马车外的树一个个地退后，如果所有不好的事，也能像马车外的树一样，当人世前进的时候往后退着，消失不见，那该多好。
可惜，人世过往不像坐马车，他们的前进永远背负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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