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开门红
路明非不懂音乐，他认识并且听过的算得上高雅的音乐人士只有柳淼淼，但她也只是钢琴十级。
这是一个对普通人来说还过得去的评级，在专业人士眼中就很稀疏平常了，起码对于台上正在进行表演的乐队来说，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手就行。
叼着罐可乐，路明非打了個哈欠，“玲珑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国际知名的钢琴家？”
他承认，对方的音乐造诣很高，就算是他这个外人都有点被乐曲的声音感染了，但好像也达不到世界知名的地步。
不说比肩贝多芬、肖邦、柴可夫斯基这些都出圈的名人，起码也得是有点真正水平的。
这倒不是路明非瞎说，在音乐品鉴上，有个柳淼淼当音乐委员，他们班经常能享受到各大钢琴家名人的曲目，还被硬塞了许多古今中外的音乐大家信息，就算是打瞌睡的路明非脑海里都被塞进去了不少。
主要是有一些乐曲并不适合睡觉，例如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克罗地亚狂想曲、亡灵序曲……
很多曲目还是柳淼淼从家里带的黑胶唱片放出来的，那可真是如同置身于大型音乐会的现场。
“小师叔，你没买票我不怪你。”陆玲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取出手机点开了一个网页。
入目的第一眼，就是某某音乐家将于某某时间在某某游轮上进行谢幕演出。
将这三个某某解析，路明非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演出是在公海的晚上啊。”
“不然呢？”陆玲珑将手机收起，“现在进行表演的应该是某个受邀上船的国内不知名乐团，也是常驻音乐厅进行表演的，不然这整个大厅岂不是空置了。”
路明非再次发出疑问，“用音响或者播放器不能放音乐吗？”
成功收获了陆玲珑的白眼，“你是来这里听音乐的吗？是来这里感受氛围的，不现场演奏怎么有那种氛围。”
路明非看了看四周，的确，几乎进入这个大厅的人都下意识的保持了沉默，交谈的声音也只放到周围几个人能听到的地步。
他们身边的陈朵显然被这种氛围感染了，双手握在胸前，紧闭着双眼，聆听着音乐，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真有那么好听吗？”路明非看到这抹笑容，忍不住小声嘀咕，“而且不觉得在一座仿古的水上行宫中演奏西洋乐，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不应该是古琴、编钟之类的吗？”
曲目来到了高潮，陆玲珑一时间耳不暇接，“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是说你看陈朵现在多幸福。”路明非指了指如同朝圣一般的少女。
她好像浑身散发着光，沉浸在名为幸福的海洋之中，只是因为能跟别人一起听音乐。
单纯的冒泡。
乐曲的高潮终将过去，就好像平凡人生中的某次高光，最后都会化为最为平凡的生活。
陈朵转过头来，碧绿色的眼瞳中流转着星光。
或许她本身就是天上落下的星星。
“抱歉，打扰你听音乐了。”陆玲珑银牙紧咬，小手在小师叔的腰间微微一拧。
后者瞬间打了个激灵，“我不该说话大声的。”
“很好。”陈朵将几缕飘散的青丝绕在耳后。
“啊？”
“我说音乐很好，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陈朵满脸幸福，甜的就像喝了满满一罐蜂蜜。
某人松了口气。
“谢谢你们。”她又说道。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坐在这里欣赏着音乐，廖叔为什么会同意，都跟眼前的三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说什么谢谢。”陆玲珑很自然的就想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后者瞬间拉开了距离，让前者的手空悬在半空。
陆玲珑很快收起了尴尬的神色，双手怀抱着她不小的胸怀，“是我唐突了，我习惯久了，一时间忍不住。”
“没什么。”陈朵摇了摇头，“我的情况特殊，你们还是最好不要接触我。”
这是廖叔对她最多的教诲，如果不想让你在意的生物出意外，那就最好不要去触碰。
“没事的，我也是异人嘛。”陆玲珑哈哈一笑。
但有些事情你不在意，别人会更在意。
陈朵就是这样，她见了太多太多还活蹦乱跳的生物，在下一秒就彻底不能动弹。她不希望面前的人也这样，他们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还想跟他们多待一会。
正说着话，忽的一声，船体开始了轻微的抖动。
这异响吓的路明非赶紧缩回沙发椅中，“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琳走到了窗边，又走了回来，他微微一笑，“旅行开始了，让我们好好享受这一趟驶向海洋的路程吧。”
路明非迫不及待的跑到了窗边。
远处江际的落日已经半沉，岸边的建筑不由得染上了一层金红色，好似一片枫叶林。
轻轻拉开门，他飞速奔驰向甲板。
他想在江风之中沐浴着最后一抹夕阳，朝着逐渐远去的城市发出一声呐喊。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此时他想。
夕阳很美，风也温柔，如果少了甲板上这些同样享受着美景的乘客更好。
甲板上没有人山人海，毕竟这艘豪华游轮除了工作人员，只准备了400多个名额，再怎么样也不会出现拥堵的状况。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音乐厅里享受着专业乐团带来的听觉盛宴。
路明非尴尬的扫视着这些沉浸在景色之中的人，那句呐喊终究脱不出口。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了。”陆玲珑紧随其后，她没有路明非那么牛逼，张开着手臂环抱整个世界，似是要与风融为一体。
陈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模仿谁，不过很快她就决定了，同样的张开手臂，想要去抱住天际那渺小的火球。
但这拙劣的模仿，看上去不是去抱住火球，而是扑腾着翅膀的傻鸟在奋力前飞，又或者遵循着本能的初生飞蛾。“织女牵牛送夕阳，临看不觉鹊桥长。”旁边忽然传来了念诵古诗的声音。
按理说应该诗景相承，但这首诗好像跟眼前的景色并不相干，路明非等人面面相觑。
这不像是为了让景色更美，反而是打破了他们眼中极美的景色。
“啊？我又念错古诗了吗？”这人明显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抱歉，抱歉，我刚才看到你们有感而发，从脑海里搜出来了这一句带着夕阳的古诗。”
他吐着清晰的中文，如果不是那极具立体感的面容，和那金色的卷发，路明非或许会认为这就是一个华夏人。
他中文说的极好，不仅吐字清晰还不带有任何口音，怕是去应聘一个主持都够了。
“我很喜欢你们华夏的古诗原句，拥有着翻译不出来的美感。”他彬彬有礼，微微躬了躬身表示歉意。
“不，没什么，你能喜欢我们国家的诗句我很开心，约翰先生。”这个时候就该轮到四人中最有沟通天赋的陆琳出场了。
“你知道我？”
“登上这艘船的有大半都是为了来看约翰先生你的谢幕演出呢。”
“哈哈，过奖了，过奖了。我倒是觉得大家都是上船来欣赏这番美景的。”
约翰转头看向了远方的落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陆琳心中有点忍不住，这句诗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他们之中哪个近黄昏啊，最年长的约翰先生你也不过30多岁吧。
但出于社交礼仪，他还是竭力保持着微笑。
“啊，我好像挡了你们的美景，那我先在这里祝各位有一个愉快的旅行。”约翰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单手抚胸俯首，“还请不要忘了莅临在下的演奏会。”
“约翰先生客气了，我们一定会去的。”陆琳还了一礼。
这突然冒出来讲古诗的外国人如他所说一样离开了，将这一片甲板位置让给了他们。
“刚刚那个就是你们说的国际知名钢琴家？”路明非目视着那个背影进入船舱，“音乐家的气质我没看出来，破坏气氛的本事倒是有一手。”
“也是啊。”陆玲珑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不过风也吹了，夕阳也落了，莪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染红的天空此时也归于了沉寂，一轮残月高悬空中，点点星辰开始露头。
游轮已经驶离了城市。
四人有说有笑的前往餐厅就餐，一路上努力的把陈朵当成普通人对待，而不是什么身负剧毒的蛊身圣童。
这是路明非的建议，一个被别人用异样眼光看着的人，最需要的不是你的关心，而是你把他当做最平常的人。
他初中的时候就很这么渴望，收获的却是婶婶的呵斥，同学们对从没有家长参加家长会的自己的嘲笑。
高中的时候他就不在乎了，管他们怎么说，衰仔就衰仔吧，这不是事实吗？反正我闷头睡觉就是了。
在欢声笑语中，他们很快就用完了这丰盛的一顿晚餐。
“好，剧院应该快开场了，我们走吧！”陆玲珑一脸兴奋，刚刚站起就被一旁的陆琳拉住。
“等等。”陆琳向另一边的路明非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者微微点头。
“你俩打啥哑谜呢？”
“明天你再去剧院吧，今晚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陆琳带着几人在船舱中飞快穿梭，很快来到了一个不算小的房间。
房间最前面是一块巨大的屏幕，目测来看至少长十几米，高六、七米，大的就好像真的置身于电影院之中。
路明非暗暗给前方陆琳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是真的给力。
“这里是我包下的影厅，直到下船前我们都可以来这里看电影。”陆琳微微一笑。
“那有什么可以看的电影吗？”陆玲珑跃跃欲试。
抛开其他不谈，从年龄上说，她其实跟大学生差不多，而且大部分时间还在全真修身养性，自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像现在这样呆在家里也算是托了路明非的福，如果不是为了纠正他的性格，她应该继续在白云观跟随着师父修行。
“在网络上的电影都可以播放。”陆琳走到了后方一堆摆放在一起的电子器械，将最上方的电脑打开。
这些就是控制电影播放的器具了。
“那会不会有点少？我还想看最近上线的一些电影呢。”陆玲珑有点小小的失望。
关于这一点，陆琳自然也想到，“当然不止如此，我还联系了附近几家影院，拿到了一些电影原盘，可以观看近期上线的影片，现在你们想看什么？”
其他三人也走了过来，看着电脑上一个又一个制作精美的电影海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尤其是陆玲珑，她又一时间犯了难，是选之前想看没看的，还是选最近刚刚上线的。
“玲珑姐有选择困难症，要不朵儿姐你先选吧。”
陈朵的眼睛中传来了明显的情绪波动，她好像渐渐从一个木偶成长为了人，“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朵儿你先选吧。”陆玲珑朝路明非微微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朵第一时间指了面前一张海报，上面描绘的景色很怪异，昏暗的森林间，无数动物围绕着一个站立的海关制服女人，女人有着凹陷眼、棍子鼻，奇丑无比。
“这个吗？”陆琳看了看这个电影的信息，瑞典和丹麦联合拍出来最新上映的。
按理说他应该直接点击播放，但他看到影片产地，就有点不想点了。
“你真的确定吗？”陆琳再三确认道。
路明非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犹豫，“是这个影片有什么问题嘛，虽然海报看不上去没多么精致，但应该也不错吧。还是？”
“不，那是你不理解丹麦产的电影。”陆琳叹了口气，“丹麦的电影一向以尺度大、脑洞大、画风清奇为名，我怕你们一时间接受不了。”
主要还是担心陈朵，选个恋爱喜剧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放，但真放丹麦的电影，他害怕这颗定时炸弹爆炸。
这还真不好做决定，路明非眼神有意无意的撇向陈朵。
显然陈朵也没有什么主观能动性，更甚至在今天之前都没有主动选择的机会，她想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别人的话。
“放吧，我相信朵儿。”陆玲珑亲切的拉住陈朵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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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对普通人来说还过得去的评级，在专业人士眼中就很稀疏平常了，起码对于台上正在进行表演的乐队来说，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手就行。
叼着罐可乐，路明非打了個哈欠，“玲珑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国际知名的钢琴家？”
他承认，对方的音乐造诣很高，就算是他这个外人都有点被乐曲的声音感染了，但好像也达不到世界知名的地步。
不说比肩贝多芬、肖邦、柴可夫斯基这些都出圈的名人，起码也得是有点真正水平的。
这倒不是路明非瞎说，在音乐品鉴上，有个柳淼淼当音乐委员，他们班经常能享受到各大钢琴家名人的曲目，还被硬塞了许多古今中外的音乐大家信息，就算是打瞌睡的路明非脑海里都被塞进去了不少。
主要是有一些乐曲并不适合睡觉，例如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克罗地亚狂想曲、亡灵序曲……
很多曲目还是柳淼淼从家里带的黑胶唱片放出来的，那可真是如同置身于大型音乐会的现场。
“小师叔，你没买票我不怪你。”陆玲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取出手机点开了一个网页。
入目的第一眼，就是某某音乐家将于某某时间在某某游轮上进行谢幕演出。
将这三个某某解析，路明非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演出是在公海的晚上啊。”
“不然呢？”陆玲珑将手机收起，“现在进行表演的应该是某个受邀上船的国内不知名乐团，也是常驻音乐厅进行表演的，不然这整个大厅岂不是空置了。”
路明非再次发出疑问，“用音响或者播放器不能放音乐吗？”
成功收获了陆玲珑的白眼，“你是来这里听音乐的吗？是来这里感受氛围的，不现场演奏怎么有那种氛围。”
路明非看了看四周，的确，几乎进入这个大厅的人都下意识的保持了沉默，交谈的声音也只放到周围几个人能听到的地步。
他们身边的陈朵显然被这种氛围感染了，双手握在胸前，紧闭着双眼，聆听着音乐，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真有那么好听吗？”路明非看到这抹笑容，忍不住小声嘀咕，“而且不觉得在一座仿古的水上行宫中演奏西洋乐，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不应该是古琴、编钟之类的吗？”
曲目来到了高潮，陆玲珑一时间耳不暇接，“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是说你看陈朵现在多幸福。”路明非指了指如同朝圣一般的少女。
她好像浑身散发着光，沉浸在名为幸福的海洋之中，只是因为能跟别人一起听音乐。
单纯的冒泡。
乐曲的高潮终将过去，就好像平凡人生中的某次高光，最后都会化为最为平凡的生活。
陈朵转过头来，碧绿色的眼瞳中流转着星光。
或许她本身就是天上落下的星星。
“抱歉，打扰你听音乐了。”陆玲珑银牙紧咬，小手在小师叔的腰间微微一拧。
后者瞬间打了个激灵，“我不该说话大声的。”
“很好。”陈朵将几缕飘散的青丝绕在耳后。
“啊？”
“我说音乐很好，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陈朵满脸幸福，甜的就像喝了满满一罐蜂蜜。
某人松了口气。
“谢谢你们。”她又说道。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坐在这里欣赏着音乐，廖叔为什么会同意，都跟眼前的三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说什么谢谢。”陆玲珑很自然的就想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后者瞬间拉开了距离，让前者的手空悬在半空。
陆玲珑很快收起了尴尬的神色，双手怀抱着她不小的胸怀，“是我唐突了，我习惯久了，一时间忍不住。”
“没什么。”陈朵摇了摇头，“我的情况特殊，你们还是最好不要接触我。”
这是廖叔对她最多的教诲，如果不想让你在意的生物出意外，那就最好不要去触碰。
“没事的，我也是异人嘛。”陆玲珑哈哈一笑。
但有些事情你不在意，别人会更在意。
陈朵就是这样，她见了太多太多还活蹦乱跳的生物，在下一秒就彻底不能动弹。她不希望面前的人也这样，他们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还想跟他们多待一会。
正说着话，忽的一声，船体开始了轻微的抖动。
这异响吓的路明非赶紧缩回沙发椅中，“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琳走到了窗边，又走了回来，他微微一笑，“旅行开始了，让我们好好享受这一趟驶向海洋的路程吧。”
路明非迫不及待的跑到了窗边。
远处江际的落日已经半沉，岸边的建筑不由得染上了一层金红色，好似一片枫叶林。
轻轻拉开门，他飞速奔驰向甲板。
他想在江风之中沐浴着最后一抹夕阳，朝着逐渐远去的城市发出一声呐喊。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此时他想。
夕阳很美，风也温柔，如果少了甲板上这些同样享受着美景的乘客更好。
甲板上没有人山人海，毕竟这艘豪华游轮除了工作人员，只准备了400多个名额，再怎么样也不会出现拥堵的状况。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音乐厅里享受着专业乐团带来的听觉盛宴。
路明非尴尬的扫视着这些沉浸在景色之中的人，那句呐喊终究脱不出口。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了。”陆玲珑紧随其后，她没有路明非那么牛逼，张开着手臂环抱整个世界，似是要与风融为一体。
陈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模仿谁，不过很快她就决定了，同样的张开手臂，想要去抱住天际那渺小的火球。
但这拙劣的模仿，看上去不是去抱住火球，而是扑腾着翅膀的傻鸟在奋力前飞，又或者遵循着本能的初生飞蛾。“织女牵牛送夕阳，临看不觉鹊桥长。”旁边忽然传来了念诵古诗的声音。
按理说应该诗景相承，但这首诗好像跟眼前的景色并不相干，路明非等人面面相觑。
这不像是为了让景色更美，反而是打破了他们眼中极美的景色。
“啊？我又念错古诗了吗？”这人明显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抱歉，抱歉，我刚才看到你们有感而发，从脑海里搜出来了这一句带着夕阳的古诗。”
他吐着清晰的中文，如果不是那极具立体感的面容，和那金色的卷发，路明非或许会认为这就是一个华夏人。
他中文说的极好，不仅吐字清晰还不带有任何口音，怕是去应聘一个主持都够了。
“我很喜欢你们华夏的古诗原句，拥有着翻译不出来的美感。”他彬彬有礼，微微躬了躬身表示歉意。
“不，没什么，你能喜欢我们国家的诗句我很开心，约翰先生。”这个时候就该轮到四人中最有沟通天赋的陆琳出场了。
“你知道我？”
“登上这艘船的有大半都是为了来看约翰先生你的谢幕演出呢。”
“哈哈，过奖了，过奖了。我倒是觉得大家都是上船来欣赏这番美景的。”
约翰转头看向了远方的落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陆琳心中有点忍不住，这句诗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他们之中哪个近黄昏啊，最年长的约翰先生你也不过30多岁吧。
但出于社交礼仪，他还是竭力保持着微笑。
“啊，我好像挡了你们的美景，那我先在这里祝各位有一个愉快的旅行。”约翰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单手抚胸俯首，“还请不要忘了莅临在下的演奏会。”
“约翰先生客气了，我们一定会去的。”陆琳还了一礼。
这突然冒出来讲古诗的外国人如他所说一样离开了，将这一片甲板位置让给了他们。
“刚刚那个就是你们说的国际知名钢琴家？”路明非目视着那个背影进入船舱，“音乐家的气质我没看出来，破坏气氛的本事倒是有一手。”
“也是啊。”陆玲珑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不过风也吹了，夕阳也落了，莪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染红的天空此时也归于了沉寂，一轮残月高悬空中，点点星辰开始露头。
游轮已经驶离了城市。
四人有说有笑的前往餐厅就餐，一路上努力的把陈朵当成普通人对待，而不是什么身负剧毒的蛊身圣童。
这是路明非的建议，一个被别人用异样眼光看着的人，最需要的不是你的关心，而是你把他当做最平常的人。
他初中的时候就很这么渴望，收获的却是婶婶的呵斥，同学们对从没有家长参加家长会的自己的嘲笑。
高中的时候他就不在乎了，管他们怎么说，衰仔就衰仔吧，这不是事实吗？反正我闷头睡觉就是了。
在欢声笑语中，他们很快就用完了这丰盛的一顿晚餐。
“好，剧院应该快开场了，我们走吧！”陆玲珑一脸兴奋，刚刚站起就被一旁的陆琳拉住。
“等等。”陆琳向另一边的路明非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者微微点头。
“你俩打啥哑谜呢？”
“明天你再去剧院吧，今晚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陆琳带着几人在船舱中飞快穿梭，很快来到了一个不算小的房间。
房间最前面是一块巨大的屏幕，目测来看至少长十几米，高六、七米，大的就好像真的置身于电影院之中。
路明非暗暗给前方陆琳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是真的给力。
“这里是我包下的影厅，直到下船前我们都可以来这里看电影。”陆琳微微一笑。
“那有什么可以看的电影吗？”陆玲珑跃跃欲试。
抛开其他不谈，从年龄上说，她其实跟大学生差不多，而且大部分时间还在全真修身养性，自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像现在这样呆在家里也算是托了路明非的福，如果不是为了纠正他的性格，她应该继续在白云观跟随着师父修行。
“在网络上的电影都可以播放。”陆琳走到了后方一堆摆放在一起的电子器械，将最上方的电脑打开。
这些就是控制电影播放的器具了。
“那会不会有点少？我还想看最近上线的一些电影呢。”陆玲珑有点小小的失望。
关于这一点，陆琳自然也想到，“当然不止如此，我还联系了附近几家影院，拿到了一些电影原盘，可以观看近期上线的影片，现在你们想看什么？”
其他三人也走了过来，看着电脑上一个又一个制作精美的电影海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尤其是陆玲珑，她又一时间犯了难，是选之前想看没看的，还是选最近刚刚上线的。
“玲珑姐有选择困难症，要不朵儿姐你先选吧。”
陈朵的眼睛中传来了明显的情绪波动，她好像渐渐从一个木偶成长为了人，“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朵儿你先选吧。”陆玲珑朝路明非微微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朵第一时间指了面前一张海报，上面描绘的景色很怪异，昏暗的森林间，无数动物围绕着一个站立的海关制服女人，女人有着凹陷眼、棍子鼻，奇丑无比。
“这个吗？”陆琳看了看这个电影的信息，瑞典和丹麦联合拍出来最新上映的。
按理说他应该直接点击播放，但他看到影片产地，就有点不想点了。
“你真的确定吗？”陆琳再三确认道。
路明非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犹豫，“是这个影片有什么问题嘛，虽然海报看不上去没多么精致，但应该也不错吧。还是？”
“不，那是你不理解丹麦产的电影。”陆琳叹了口气，“丹麦的电影一向以尺度大、脑洞大、画风清奇为名，我怕你们一时间接受不了。”
主要还是担心陈朵，选个恋爱喜剧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放，但真放丹麦的电影，他害怕这颗定时炸弹爆炸。
这还真不好做决定，路明非眼神有意无意的撇向陈朵。
显然陈朵也没有什么主观能动性，更甚至在今天之前都没有主动选择的机会，她想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别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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