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意外之漏_异国猎宝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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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意外之漏

  御州果栏街是一条老街,老街自然也就就脏乱差,但充满生活意趣。

  来的时候匆忙,这会事情办完,有时间细品。

  还未到八点,暮色未褪,灯火已明,空气中飘荡着家家户户蒸煮食物的香味,夹杂着一股退潮后的海腥味。

  三人行走在这喧嚣的仄仄街巷中,览着御州的风情。与江城相比,御州显得有点局促,有点邻家村姑的味道,更接地气。

  “阿承,你说……会不会那件灯光冻,就是安达维口中的宝贝?”这句话一直憋在朋济明的心中,这会儿没人,他才开口问出来。

  李承迟疑了会,他也不敢肯定。

  今天的鉴定,规则很特别,他并没有一件件的细看,尤其是字画,暗标现场字两幅,画四幅,基本上就是一览而过。

  真品名人字画的价值,往往是最高的!

  因此,他也不能保证,字画类货品中就一定没有比灯光冻印章价值更高的。

  除了字画,倒是没看到比灯光冻更有价值的拍品。

  如果能白得一块传世印章,那自然最好啦。于是,他回头反问道,“朋哥,字画类的拍品,有很特别的么?”

  朋济明对纸本拍品关注度较高,他回忆了片刻,“两幅墨宝,一幅是翁宜泉的临江仙,另一幅是初颐园的出盐帖。真假不知,即便是真品,价值也不会超过二十万。”

  这两人都是乾隆嘉庆朝的人。

  翁宜泉,原名翁树培,字宜泉,号申之,清代四大书法家翁方纲的次子。

  自幼喜好篆书,虽然没达到他父亲的高度,但书法也算不错,而且此人精于钱币收藏,古泉五十珍,就是源于他的说法。

  初颐园,原名初彭龄,字绍祖,号颐园,内阁学士兼兵部尚书。

  此人曾任滇南巡抚,滇南缺盐的问题非常严重,有人进献“卤盐法”解决这一难题,他当晚喝的酩酊大醉,继而狂草作书出盐帖,颇受称道。

  这一幅墨宝要比翁宜泉的那幅贵一些,但确实如朋济明所说,即便是真品,也不会过二十个,不足为威胁!

  朋济明的话并未说完,“四幅画作中,其它三幅都不算什么,有一幅我未曾看懂……阿承,你知道唐申此人么?为什么没有历史记载?”

  唐申?李承挠挠头,也没有想到唐申是谁?

  既然不知名,那画作当不怎么值钱。熟料,朋济明接下来这番话让他大吃一惊,“那幅画作有吴门画派之风,堪舆很不错,要不是纸张偏涩,我当时很想投标的。”

  吴门画派是闪烁明之一朝!其开宗立派之人为沈周,继起者无不赫赫有名,文徵明、唐寅、仇英、张君度等等,取代院体和浙派而占据画坛主位,霸主明中后期两百年。

  此后的董其昌所举旗的松江派,赵左为首的苏松派,沈士充为首的云间派,都是吴门画派的分支或延伸。

  这不知名的唐申,竟然有吴门画派之风?

  着实让李承吃惊,有些后悔刚才的疏忽。

  吴门画派,唐姓……

  李承脑瓜中亮光一闪,晕!唐寅的弟弟,不就叫唐申么?

  有关唐申的记载,多附在唐伯虎的传记中,但并非没有。

  唐寅,生于成化六年,寅年属虎,故名唐寅。这里头有个讹传,说唐寅生于寅年寅月寅日,其实他生于二月初四,是寅年卯月丑日。

  唐寅的弟弟唐申,生于成化十二年,比唐寅小六岁,申年属猴,故名唐申。

  有关唐申的记载,还有一条正德三年,侄子唐长民夭折,唐伯虎抑郁伤心很久。

  唐长民是唐申的儿子,对唐伯虎也很依恋,每次伯伯外出回来,他总要跑上前去问长问短,亲热一阵子。然而,长民十二岁那年,由于疾病的突然袭击,不幸天折了。

  这对唐伯虎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唐伯虎忍不住失声恸哭“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李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唐申是完全有条件和他哥哥唐寅一样,接受吴门画派的教导。

  唐伯虎家中很有钱的,他父亲唐广德是经营布帛丝绸生意,吴门当地富户之一不是富户唐伯虎也不会在十多岁就有机会和太仆文林文征明的父亲相识,并得到对方赏识。

  唐家衰败,始于弘治七年1494年,这一年,唐广德去世、而母亲、妻子、儿子、妹妹亦在这一两年内相继离世,家境逐渐衰败。

  而此时,唐申已经虚岁二十,以唐家之前的家境推算,他已经完成基础教育,具有一定的儒学或者绘画功底的。至于唐申为什么不出名,或者没再继续从事绘画,极有可能与唐广德去世有关。

  唐广德去世后,唐家绸缎庄需要有人主持,唐伯虎会干这事?显然不可能!接任者有且只有唐申。

  有很大可能,唐申安于商务,又有哥哥唐寅珠玉在前,他最终不得不放下画笔。

  当然,这些都是李承猜测的,究竟这幅画是不是唐申所作,不得而知。毕竟,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唐申画作的记录,更无从考证他的画风。

  至于朋济明所说的纸涩,这也是一个专有名词,描述的是纸张灰分高低。

  灰分,是指纸张中除了纤维外的杂质,对纸张没有益处的,测量方法是在一定温度下灼烧,剩余物质与绝干浆的比,即为灰分含量。

  灰分越高,纸张质量越次,手摸上去会有拉手的感觉。

  朋济明说纸涩,就是说唐申那幅画的纸张,灰分高,质量次,不应该成为绘画专用纸。

  绘画用纸一般都很高级,如同大千先生,为了绘画,他研究出专属于自己的纸张“夹江大千纸”!

  所以,朋济明用“纸涩”这条理由来鉴定一幅画作的真伪,没什么错误的。

  但是!

  如果此唐申是彼唐申,那么考究他作画时的处境外有不市稼穑的哥哥一家,内有儿女妻子养活,生意又不是很好,又不想以绘画出名,他绘画只不过是为了感怀,而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画纸,那……在一张品质很差的纸面上涂鸦,有什么不可以的?

  想到此处,李承立即伸手拉住朋济明,“朋哥,我们回去看看,这幅画作说不准是个漏!”

  “咦?你想到唐申是谁了?”

  李承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怀疑,和盘托出。

  “你说……他是唐寅的弟弟?”朋济明惊得嘴巴能塞下一枚鸭蛋,难以置信。

  “不好说,我只是从你说的吴门画派之风,做出的粗略判断,得回去看看。”李承摇摇头,这种事哪能肯定?

  朋济明也被李承的猜想勾起兴致,脚步越发加快。逛的时间不长,十分钟后,两人重新回到地下一层的会场中。

  会场中,投标箱被聚在一起,有工作人员在统计,周围乌央乌央围着一大批宾客,实时查看谁能中标。长条桌那边,依旧有人在欣赏拍品,同时也有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谨防混乱中被人盗窃这种事发生过。

  朋济明直接将李承带到那幅唐申画作前。

  难怪朋济明说纸涩。

  特喵的,这根本就不是画纸,就是一张黄表纸土纸,色黄,质柔易燃,可用于卷纸煤儿,民间多用作祭祀鬼神的纸钱,道士用于画符。

  你还别说,黄表纸在制作过程中,加入一定的姜黄粉,让它的色泽看起来有些鲜亮,也没有虫蛀鼠咬的痕迹,品相还是不错的。

  也正是这种鲜亮,让这幅画作,越发的像赝品。

  李承也没见过五百年的黄表纸究竟该什么模样,因此他很想上手试试,可是……工作人员瞪着眼睛盯着呢。

  再看画作,内容为稼穑图。

  一位挽着发髻的短衣少年,弓腰,拽着一根缰绳,行走在田垄间中间为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仰着扭脖子,似乎正在和少年较劲后面是一位带着斗笠的老农,左手扶着辕犁,右手扬鞭。

  远处,青山隐隐,两栋茅草屋在树林前,中远处,则有一道湾溪,流过茅屋前。

  整幅画作,尽管笔触和构图,尚未达到大师级别水准,但确实有吴门画派的“师自然造化”“雅俗共赏”的特点。

  通幅画作,即没有题跋,也没有印章,仅在左下角位置两行字:吴中唐申作于弘治十六年甲子

  李承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弘治十六年,唐寅与弟弟唐申,正式分家!

  这件事在当时的文坛颇有影响,起因是唐寅休妻徐氏,而徐氏在唐家颇为贤良,唐家人并不认可唐寅的做法。

  结果呢,唐寅一怒之下,远游全国各地,一年多时间不回家。

  徐氏最终被唐伯虎休出唐门,而因为这件事,唐寅与弟弟唐申分家!

  唐申作此画,会不会与分家一事有关?

  不得而知!

  不行,这幅画作得买下来,不知道是哪位宾客成功竞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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