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自从姜柠在走廊里对祁灏说的话被人在论坛上传播了一番，有许多人得知姜柠和祁灏居然是邻居关系以及委托祁灏找到将她家**发布到论坛的人并要求追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再讨论她的家事，平时上课那些和姜柠不太熟的人对她也是避让三分。
姜柠不会成为那头黑羊。
那群人就是这样的。
看姜柠一声不吭就以为她是害怕了，想用言语去折磨她的心智，在她身上看见狼狈不堪的模样从而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
但是当姜柠要真正追究责任的时候这群人又会将她高高架起，明明担心会牵连到自己却还是要装作一副我什么都没做错别人不也是这样的态度逃避现实。
秦娥在得知此事之后非常愤怒，她请假跟着姜柠专门去了趟学校。
当她说自己是姜柠的妈妈并且把警官证拿出来的时候，站在政教处办公室的那几位同学都下意识低下了头。
姜柠没想过她居然会在这里看见岳山。
尤其得知他就是那个在凌晨将自己所有事情都发布到网上的人时，她皱着眉头疑惑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灏在旁边冷笑着开口：“得不到就毁掉，有你的啊小同学。”
秦娥知道岳山和姜柠走得挺近，姜柠高中的时候岳山曾不止一次帮姜柠搬书回家。
这小伙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秦娥不解。
可是岳山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他咬着牙脸色发白，此时担心的只有为什么姜柠要闹得这么大，而不是真心悔过自己的行为。
祁灏把事情的起因经都和秦娥说了一遍之后，对她诚恳道：“阿姨，我由衷向您道歉，因为我才让柠柠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接下来的事我会全权负责，不会让您担心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姨又不是那种喜欢无端迁怒的人，这群小同学不好好读书一天到晚在网上兴风作浪找优越感和存在感，是该给点儿教训，校方这边打算怎么处理？”
魏副校曾经是姜原鑫的同学，得知他独女在学校受了这样的欺负无比震惊，既然在职责范围内，他当然得替已逝的老同学好好保护姜柠，“我们已经联系家长并且对其批评教育，今天下午会以广播的方式对这五位同学进行全校通报批评，之后开展网络素质教育的专项活动，绝对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秦娥点点头，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很满意。
但她还是看着岳山说：“小山，你高中的时候和柠柠是关系很好的同学，阿姨能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岳山别过头不敢去看秦娥，秦娥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在收到这几位校友的道歉之后，姜柠仰着脸对祁灏说：“他们的道歉信我刚刚已经在学校论坛看到，现在也收到了他们的道歉，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就结束了。”
祁灏朝她轻笑：“好。”
秦娥在得到校方这边的态度和处理之后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她让姜柠抓紧时间去上课，自己则是把祁灏叫出了办公室。
“小灏，你知道岳山为什么要害柠柠吗？”
方才秦娥从祁灏的话语中感知到祁灏应该知道什么，她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儿观察力还是有的。
祁灏也没有隐瞒：“岳山向柠柠告白遭到了拒绝，这男孩儿转头就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了，然后又因为人家女孩儿要复读和人家分了手，前几天还找到柠柠问她怪不怪自己和那儿女孩在一起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十八岁的男孩子渣得这么明白，很长见识。”
秦娥表情微沉：“原来是这样，那我得和他父母好好聊聊才行，这次谢谢你了。”
“您客气了，此事因我而起，我来解决也是应该的。”
姜柠的追责是结束了，他还没有。
这些喜欢拍别人照片发到网上的同学是得好好知道什么是肖像权了。
把他的照片卖给营销号赚钱，让其发布博文吸引流量，赚钱的头脑挺好，但可惜用不到正途上。
校方曾经和祁灏商讨过，要不就放过这群学生一次，口头警告就行，但是祁灏态度坚决。
他口才本来就好，把将此事含糊盖过之后的结果会是怎样的从多种角度和校方论述了一遍，最后校方还是觉得祁灏说的有道理，不再轻视这方面的教育。
这场风波过后，姜柠的朋友比以前还多了许多。
法学院很多学生知道姜柠能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之后都纷纷叫好。
“谁刚开始学法律不是为了心里的那点儿正义感呢？姜柠同学能勇敢地提出自己的诉求，这一点值得所有人学习！”
“互联网不是非法之地，谁都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这次通报批评看得我太爽了，那群论坛的混子终于被揪出来了！”
姜柠不知道Z大论坛有什么历史渊源让这些学姐学长那么痛恨，不过她在去辩论社打卡的时候有很多人认出她就是姜柠，还亲切地和姜柠打了招呼。
看来这世界上正常人还是比较多的。
时间流逝地飞快，转眼间就来到了九月末。
姜柠在宿舍里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奚城离北城这么近，国庆七天假期自然不可能留在宿舍，不过杨丹妮和季曼云倒是提交了留校申请。
杨丹妮家里离Z大远，而季曼云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去。
“那等我回宿舍给你们带好吃的哦，拜拜。”
姜柠提着行李箱和她的室友们说了再见。
她们也朝姜柠摆了摆手。
不知道为什么，姜柠走后宿舍里的人居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的事算是让人了解到了姜柠的个性。
看起来大气漂亮性格又软软绵绵，爱笑又好说话，遇上正经事却能大杀四方，一张嘴就有能令人信服的力量。
很强。
祝燕晴以前最佩服的就是这种能把话说清楚又不受气的人，经此一役她对姜柠彻底没了偏见，甚至大有向她学习的劲头。
至于季曼云则是认真捧起了书本开始想着自己未来该做什么。
既然她父母都不要她，换种说法她就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一定要想着靠男人来成就梦想打别人的脸？分明是自己在和自己怄气。
姜柠的清醒与独立让季曼云大开眼界，那种坚韧又温柔的力量让季曼云深感自愧不如。
姜柠才在学校走了一半就接到祁灏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坐他的车回奚城。
姜柠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买了车票呢，感觉不坐有点可惜诶。”
“柠柠。”祁灏突然叫了姜柠一声。
“嗯？”
“不要疏远我，否则我会难过。”
“……”
小心思就这样被戳穿，姜柠停在路中央，她仰头看着Z大路边的柏树，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清风拂过脸颊，姜柠的被从树上飘下来的一片叶子拉回了神。
她对祁灏说：“我没有疏远你，只是在学校附近我们确实需要一点儿距离。那天我翘课去图书馆是在生气，为什么你来Z大读书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声，祁灏，很多年前你也是这样的，明明在出国前一年就已经被通知未来可能会出国，却一句话都不告诉我，就那么走了，当年我总是在怀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终究还是姜柠选择提前把话说开。
暗恋是一把只会伤得到自己的利刃，明明喜欢却不能宣之于口，用朋友的虚假外衣维持那点儿可怜的体面。
喜欢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
祁灏在车里握着手机的力道突然就紧了许多。
他当年确实向姜柠隐瞒了可能要出国的事情，但那时的他以为自己能赢，却不曾想会输得那么惨。
这次他是以为姜柠刚开学太忙，就没有主动提及。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对不起柠柠，我以后去做什么都和你说好不好？”
祁灏不是个顽固不化的人，有错他就改，这没什么可耻的。
如果姜柠能把自己的一套择偶标准告诉他，他绝对会打印出来放在床头每早晚默念一遍。
男人这般柔软温润的语气听得姜柠耳朵微微发麻。
上大学的这一个月，姜柠觉得她的性格比以前相比有了非常多的变化。
热闹的校园生活让她逐渐需要能够表现自己，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要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不敢这样质问祁灏，告诉他自己的不快乐。
“好。”姜柠唇角弯了弯，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过也不用事无巨细啦，只要和我有关的，你提醒我一声就好。”
免得我将来在某个地方突然看见你，会无法及时做好心理准备，不小心就在你面前露了马脚。
秦娥国庆假期七天喜提加班，秦娟十月五号的生日宴会她是没办法参加了。
于是姜柠就成为了代替秦娥的最好人选。
得知此事的秦娟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能见到姜柠她还是非常开心地在电话里说：“那是不是可以看见柠柠穿那条白色的礼服裙啦？既然如此这几天就让她来我这里玩儿怎么样，柠柠那水水嫩嫩的皮肤我早就想帮她化个超漂亮的妆了！”
秦娥给姜柠发消息问她去不去，姜柠说了好。
老师布置的那些课后作业她基本当晚就能完成，虽然这几天假期她有计划看几本书，不过去小姨家好像也不是不能看。
得知姜柠答应了的秦娟说是会派司机过去接姜柠，姜柠收拾了点儿衣服就拎着她的背包准备走出小区。
姜柠所在的小区虽然年头已经有些久了，但安保还是做得不错。
可是当她跑到小区门口那辆黑车旁边打开车门看见里面的司机时，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了些许。
段暮惟依旧是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看见姜柠呆愣到原地的时候唇角还勾起一抹挑衅的坏笑：“怎么，看见是我来接你很意外？”
“没有，谢谢你来接我。”姜柠对段暮惟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
她抱着双肩包坐在副驾驶座上，动作很轻，落落大方的模样让段暮惟想到了那些名门贵族出身的小姐们。
段暮惟只出神了一瞬，他启动车子，车厢内气氛沉寂静默，竟有些尴尬。
姜柠侧眸望向窗外，对这种氛围似乎半点儿都感受不到。
她在心里默默背着英语单词。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段暮惟见少女这般冷静淡定的模样，充满恶意地开口道：“你刚刚的笑容很像那个女人，她对我爸也总是这样笑。”
呵呵，职业假笑吗？
姜柠没有理睬段暮惟，她依旧在看路边的风景。
段暮惟继续说道：“你小姨曾经是我爸的助理，我妈死后没多久，她就成了我的继母。”
“……”
“她住在我妈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着我妈精心培育的花草，拥有我妈曾经拥有的一切，我该怎样才能不恨？”
姜柠说不出劝慰的话。
她不知道事情的全貌究竟如何，自然没必要发表意见，或者去安慰一个曾经用言语羞辱过她的人。
见姜柠依旧沉默，段暮惟冷笑了一声，他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就那么叼在嘴里。
良久，姜柠问：“可以把烟熄灭吗？”
“受不了烟味？”
姜柠点头。
车子骤然停在路边，段暮惟表情淡淡：“那就下车。”
少女没有任何犹豫打开车门就走了。
她正愁该怎么和这大脑出现功能缺失的人共处坚持到段宅，这人就让她下车，真好。
可以自己打车过去了。
虽然盘山公路有些难走，但至少她心情不会那么糟糕。
看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座，段暮惟把烟掐灭，油门一踩，豪车如箭离弦呼啸而去。
约莫一个小时后，姜柠背着她的双肩包差一点点就走到了盘山公路的顶端。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靠在他的豪车上一根根抽着烟，从他脚边的烟蒂来看，他在这里待很久了。
他在等姜柠。
姜柠越过他继续往上走，段暮惟把车就放在原处没再去管，他跟在姜柠身后一步步走着。
看着少女沾了灰的皮鞋和有些颤抖的小腿，段暮惟脸色愈发深沉。
为什么要这么犟。
就不能学她小姨对男人撒个娇服个软吗？
段家的佣人没想到居然能看见少爷和姜柠小姐一同步行来到段宅，段暮惟只说让人去路上帮他把车子开上来，就继续跟在姜柠身后。
路过空无一人的泳池时，段暮惟还是用他那副欠揍的嘴脸问：“姜柠，你为什么不反驳我？是因为和你的小姨一样无言以对吗？”
姜柠终于停下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步入大学之后总是有很多人在挑战她的脾气。
她转身仰头看着段暮惟，字字珠玑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变态还上赶着要找骂的人，我小姨能住在你妈曾经住过的房间，能看着你妈精心培育的花草，她拥有你妈曾经拥有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你父亲的允许！你憎恨这些有用吗？你为什么不敢恨你父亲？不是他娶的我小姨吗？你不敢对你父亲追责却偏偏逮着我小姨不放，对她恶语相向，段先生，你真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懦夫。”
姜柠说完就转身准备继续往里面走，她的腿已经痛到快麻木，再不休息可能就得废了。
可她还没走几步，一声“姜柠”出口的时候她的手腕也被男人抓住，姜柠反射性用力一推，重物落水的声音让姜柠整个人愣在那儿，直到段暮惟浮出水面。
段暮惟脸色非常差。
他看着岸上身形纤弱的少女，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拉我一把，我去和你姨母道歉。”
男人的手朝姜柠伸去，姜柠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件什么好事，但她还是犹豫着问：“你真的会向她道歉吗？”
“真的。”
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姜柠也决定为了她小姨赌一把。
但很可惜她赌输了。
段暮惟的恶劣远在她想象之上。
被拉近水里的那一瞬间姜柠屏住呼吸，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呛了两口水，还好段暮惟只是在旁边冷眼旁观，没有摁着她的头往水里故意让她死。
好不容易把手搭在游泳池边际，姜柠长长呼吸着，她上方突然传来了男人冷冽的声音：“抓着我。”
是祁灏。
他抓住姜柠的手之后把她整个人从泳池里抱出来，姜柠的腿在方才游泳的时候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力气，现在站都站不稳，上岸之后就瘫倒在地，用手堪堪撑着身体。
姜柠瞪着还在泳池里朝他微笑的段暮惟，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声缺德鬼。
她还挂念着刚刚段暮惟说的话，“我拉了你，虽然没能拉上来，但你得遵守诺言，向我姨母道歉。”
“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向她道歉？”
行吧，无耻又垃圾的人渣。
姜柠懒得开口，祁灏突然笑眯眯地看着段暮惟说：“哥，别一直在泳池里泡着了，小心等会儿感冒。”
段暮惟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祁灏从来没喊过他哥。
但段暮惟没精力想那么多。
就在他撑着手臂准备跳上来的那一瞬，祁灏抬腿就朝着段暮惟的肩膀来了一脚！
水花飞溅，段暮惟又掉进了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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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柠不会成为那头黑羊。
那群人就是这样的。
看姜柠一声不吭就以为她是害怕了，想用言语去折磨她的心智，在她身上看见狼狈不堪的模样从而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
但是当姜柠要真正追究责任的时候这群人又会将她高高架起，明明担心会牵连到自己却还是要装作一副我什么都没做错别人不也是这样的态度逃避现实。
秦娥在得知此事之后非常愤怒，她请假跟着姜柠专门去了趟学校。
当她说自己是姜柠的妈妈并且把警官证拿出来的时候，站在政教处办公室的那几位同学都下意识低下了头。
姜柠没想过她居然会在这里看见岳山。
尤其得知他就是那个在凌晨将自己所有事情都发布到网上的人时，她皱着眉头疑惑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灏在旁边冷笑着开口：“得不到就毁掉，有你的啊小同学。”
秦娥知道岳山和姜柠走得挺近，姜柠高中的时候岳山曾不止一次帮姜柠搬书回家。
这小伙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秦娥不解。
可是岳山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他咬着牙脸色发白，此时担心的只有为什么姜柠要闹得这么大，而不是真心悔过自己的行为。
祁灏把事情的起因经都和秦娥说了一遍之后，对她诚恳道：“阿姨，我由衷向您道歉，因为我才让柠柠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接下来的事我会全权负责，不会让您担心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姨又不是那种喜欢无端迁怒的人，这群小同学不好好读书一天到晚在网上兴风作浪找优越感和存在感，是该给点儿教训，校方这边打算怎么处理？”
魏副校曾经是姜原鑫的同学，得知他独女在学校受了这样的欺负无比震惊，既然在职责范围内，他当然得替已逝的老同学好好保护姜柠，“我们已经联系家长并且对其批评教育，今天下午会以广播的方式对这五位同学进行全校通报批评，之后开展网络素质教育的专项活动，绝对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秦娥点点头，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很满意。
但她还是看着岳山说：“小山，你高中的时候和柠柠是关系很好的同学，阿姨能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岳山别过头不敢去看秦娥，秦娥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在收到这几位校友的道歉之后，姜柠仰着脸对祁灏说：“他们的道歉信我刚刚已经在学校论坛看到，现在也收到了他们的道歉，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就结束了。”
祁灏朝她轻笑：“好。”
秦娥在得到校方这边的态度和处理之后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她让姜柠抓紧时间去上课，自己则是把祁灏叫出了办公室。
“小灏，你知道岳山为什么要害柠柠吗？”
方才秦娥从祁灏的话语中感知到祁灏应该知道什么，她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儿观察力还是有的。
祁灏也没有隐瞒：“岳山向柠柠告白遭到了拒绝，这男孩儿转头就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了，然后又因为人家女孩儿要复读和人家分了手，前几天还找到柠柠问她怪不怪自己和那儿女孩在一起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十八岁的男孩子渣得这么明白，很长见识。”
秦娥表情微沉：“原来是这样，那我得和他父母好好聊聊才行，这次谢谢你了。”
“您客气了，此事因我而起，我来解决也是应该的。”
姜柠的追责是结束了，他还没有。
这些喜欢拍别人照片发到网上的同学是得好好知道什么是肖像权了。
把他的照片卖给营销号赚钱，让其发布博文吸引流量，赚钱的头脑挺好，但可惜用不到正途上。
校方曾经和祁灏商讨过，要不就放过这群学生一次，口头警告就行，但是祁灏态度坚决。
他口才本来就好，把将此事含糊盖过之后的结果会是怎样的从多种角度和校方论述了一遍，最后校方还是觉得祁灏说的有道理，不再轻视这方面的教育。
这场风波过后，姜柠的朋友比以前还多了许多。
法学院很多学生知道姜柠能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之后都纷纷叫好。
“谁刚开始学法律不是为了心里的那点儿正义感呢？姜柠同学能勇敢地提出自己的诉求，这一点值得所有人学习！”
“互联网不是非法之地，谁都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这次通报批评看得我太爽了，那群论坛的混子终于被揪出来了！”
姜柠不知道Z大论坛有什么历史渊源让这些学姐学长那么痛恨，不过她在去辩论社打卡的时候有很多人认出她就是姜柠，还亲切地和姜柠打了招呼。
看来这世界上正常人还是比较多的。
时间流逝地飞快，转眼间就来到了九月末。
姜柠在宿舍里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奚城离北城这么近，国庆七天假期自然不可能留在宿舍，不过杨丹妮和季曼云倒是提交了留校申请。
杨丹妮家里离Z大远，而季曼云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去。
“那等我回宿舍给你们带好吃的哦，拜拜。”
姜柠提着行李箱和她的室友们说了再见。
她们也朝姜柠摆了摆手。
不知道为什么，姜柠走后宿舍里的人居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的事算是让人了解到了姜柠的个性。
看起来大气漂亮性格又软软绵绵，爱笑又好说话，遇上正经事却能大杀四方，一张嘴就有能令人信服的力量。
很强。
祝燕晴以前最佩服的就是这种能把话说清楚又不受气的人，经此一役她对姜柠彻底没了偏见，甚至大有向她学习的劲头。
至于季曼云则是认真捧起了书本开始想着自己未来该做什么。
既然她父母都不要她，换种说法她就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一定要想着靠男人来成就梦想打别人的脸？分明是自己在和自己怄气。
姜柠的清醒与独立让季曼云大开眼界，那种坚韧又温柔的力量让季曼云深感自愧不如。
姜柠才在学校走了一半就接到祁灏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坐他的车回奚城。
姜柠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买了车票呢，感觉不坐有点可惜诶。”
“柠柠。”祁灏突然叫了姜柠一声。
“嗯？”
“不要疏远我，否则我会难过。”
“……”
小心思就这样被戳穿，姜柠停在路中央，她仰头看着Z大路边的柏树，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清风拂过脸颊，姜柠的被从树上飘下来的一片叶子拉回了神。
她对祁灏说：“我没有疏远你，只是在学校附近我们确实需要一点儿距离。那天我翘课去图书馆是在生气，为什么你来Z大读书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声，祁灏，很多年前你也是这样的，明明在出国前一年就已经被通知未来可能会出国，却一句话都不告诉我，就那么走了，当年我总是在怀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终究还是姜柠选择提前把话说开。
暗恋是一把只会伤得到自己的利刃，明明喜欢却不能宣之于口，用朋友的虚假外衣维持那点儿可怜的体面。
喜欢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
祁灏在车里握着手机的力道突然就紧了许多。
他当年确实向姜柠隐瞒了可能要出国的事情，但那时的他以为自己能赢，却不曾想会输得那么惨。
这次他是以为姜柠刚开学太忙，就没有主动提及。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对不起柠柠，我以后去做什么都和你说好不好？”
祁灏不是个顽固不化的人，有错他就改，这没什么可耻的。
如果姜柠能把自己的一套择偶标准告诉他，他绝对会打印出来放在床头每早晚默念一遍。
男人这般柔软温润的语气听得姜柠耳朵微微发麻。
上大学的这一个月，姜柠觉得她的性格比以前相比有了非常多的变化。
热闹的校园生活让她逐渐需要能够表现自己，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要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不敢这样质问祁灏，告诉他自己的不快乐。
“好。”姜柠唇角弯了弯，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过也不用事无巨细啦，只要和我有关的，你提醒我一声就好。”
免得我将来在某个地方突然看见你，会无法及时做好心理准备，不小心就在你面前露了马脚。
秦娥国庆假期七天喜提加班，秦娟十月五号的生日宴会她是没办法参加了。
于是姜柠就成为了代替秦娥的最好人选。
得知此事的秦娟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能见到姜柠她还是非常开心地在电话里说：“那是不是可以看见柠柠穿那条白色的礼服裙啦？既然如此这几天就让她来我这里玩儿怎么样，柠柠那水水嫩嫩的皮肤我早就想帮她化个超漂亮的妆了！”
秦娥给姜柠发消息问她去不去，姜柠说了好。
老师布置的那些课后作业她基本当晚就能完成，虽然这几天假期她有计划看几本书，不过去小姨家好像也不是不能看。
得知姜柠答应了的秦娟说是会派司机过去接姜柠，姜柠收拾了点儿衣服就拎着她的背包准备走出小区。
姜柠所在的小区虽然年头已经有些久了，但安保还是做得不错。
可是当她跑到小区门口那辆黑车旁边打开车门看见里面的司机时，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了些许。
段暮惟依旧是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看见姜柠呆愣到原地的时候唇角还勾起一抹挑衅的坏笑：“怎么，看见是我来接你很意外？”
“没有，谢谢你来接我。”姜柠对段暮惟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
她抱着双肩包坐在副驾驶座上，动作很轻，落落大方的模样让段暮惟想到了那些名门贵族出身的小姐们。
段暮惟只出神了一瞬，他启动车子，车厢内气氛沉寂静默，竟有些尴尬。
姜柠侧眸望向窗外，对这种氛围似乎半点儿都感受不到。
她在心里默默背着英语单词。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段暮惟见少女这般冷静淡定的模样，充满恶意地开口道：“你刚刚的笑容很像那个女人，她对我爸也总是这样笑。”
呵呵，职业假笑吗？
姜柠没有理睬段暮惟，她依旧在看路边的风景。
段暮惟继续说道：“你小姨曾经是我爸的助理，我妈死后没多久，她就成了我的继母。”
“……”
“她住在我妈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着我妈精心培育的花草，拥有我妈曾经拥有的一切，我该怎样才能不恨？”
姜柠说不出劝慰的话。
她不知道事情的全貌究竟如何，自然没必要发表意见，或者去安慰一个曾经用言语羞辱过她的人。
见姜柠依旧沉默，段暮惟冷笑了一声，他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就那么叼在嘴里。
良久，姜柠问：“可以把烟熄灭吗？”
“受不了烟味？”
姜柠点头。
车子骤然停在路边，段暮惟表情淡淡：“那就下车。”
少女没有任何犹豫打开车门就走了。
她正愁该怎么和这大脑出现功能缺失的人共处坚持到段宅，这人就让她下车，真好。
可以自己打车过去了。
虽然盘山公路有些难走，但至少她心情不会那么糟糕。
看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座，段暮惟把烟掐灭，油门一踩，豪车如箭离弦呼啸而去。
约莫一个小时后，姜柠背着她的双肩包差一点点就走到了盘山公路的顶端。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靠在他的豪车上一根根抽着烟，从他脚边的烟蒂来看，他在这里待很久了。
他在等姜柠。
姜柠越过他继续往上走，段暮惟把车就放在原处没再去管，他跟在姜柠身后一步步走着。
看着少女沾了灰的皮鞋和有些颤抖的小腿，段暮惟脸色愈发深沉。
为什么要这么犟。
就不能学她小姨对男人撒个娇服个软吗？
段家的佣人没想到居然能看见少爷和姜柠小姐一同步行来到段宅，段暮惟只说让人去路上帮他把车子开上来，就继续跟在姜柠身后。
路过空无一人的泳池时，段暮惟还是用他那副欠揍的嘴脸问：“姜柠，你为什么不反驳我？是因为和你的小姨一样无言以对吗？”
姜柠终于停下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步入大学之后总是有很多人在挑战她的脾气。
她转身仰头看着段暮惟，字字珠玑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变态还上赶着要找骂的人，我小姨能住在你妈曾经住过的房间，能看着你妈精心培育的花草，她拥有你妈曾经拥有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你父亲的允许！你憎恨这些有用吗？你为什么不敢恨你父亲？不是他娶的我小姨吗？你不敢对你父亲追责却偏偏逮着我小姨不放，对她恶语相向，段先生，你真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懦夫。”
姜柠说完就转身准备继续往里面走，她的腿已经痛到快麻木，再不休息可能就得废了。
可她还没走几步，一声“姜柠”出口的时候她的手腕也被男人抓住，姜柠反射性用力一推，重物落水的声音让姜柠整个人愣在那儿，直到段暮惟浮出水面。
段暮惟脸色非常差。
他看着岸上身形纤弱的少女，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拉我一把，我去和你姨母道歉。”
男人的手朝姜柠伸去，姜柠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件什么好事，但她还是犹豫着问：“你真的会向她道歉吗？”
“真的。”
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姜柠也决定为了她小姨赌一把。
但很可惜她赌输了。
段暮惟的恶劣远在她想象之上。
被拉近水里的那一瞬间姜柠屏住呼吸，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呛了两口水，还好段暮惟只是在旁边冷眼旁观，没有摁着她的头往水里故意让她死。
好不容易把手搭在游泳池边际，姜柠长长呼吸着，她上方突然传来了男人冷冽的声音：“抓着我。”
是祁灏。
他抓住姜柠的手之后把她整个人从泳池里抱出来，姜柠的腿在方才游泳的时候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力气，现在站都站不稳，上岸之后就瘫倒在地，用手堪堪撑着身体。
姜柠瞪着还在泳池里朝他微笑的段暮惟，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声缺德鬼。
她还挂念着刚刚段暮惟说的话，“我拉了你，虽然没能拉上来，但你得遵守诺言，向我姨母道歉。”
“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向她道歉？”
行吧，无耻又垃圾的人渣。
姜柠懒得开口，祁灏突然笑眯眯地看着段暮惟说：“哥，别一直在泳池里泡着了，小心等会儿感冒。”
段暮惟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祁灏从来没喊过他哥。
但段暮惟没精力想那么多。
就在他撑着手臂准备跳上来的那一瞬，祁灏抬腿就朝着段暮惟的肩膀来了一脚！
水花飞溅，段暮惟又掉进了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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