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面桃花(十一)_民国双桃花之Omega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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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面桃花(十一)

  顾流云是半夜动的身,换上男装,用剪子绞了长发,一身琉璃蓝长衫趁得身材更加秀挺。

  府里上下正忙着沈丹彩的婚事,乱作一团。

  柳大连连打哈欠埋怨,“你说说这位沈小姐哟,平时也没那么多事,又在嫌弃轿子不好呐。”

  “可不是。”那位下人接话说:“轿子不够稳,嫁衣没烫,珠钗首饰各种难缠,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在围着转。”

  当顾流云提个小皮箱,半夜溜出宅子的时候,连个看门的人都没遇见。

  镇子不大,走半个时辰就到码头,只有两三个船家,她踏上其中一条,摇晃去省城的火车站。

  月影星残,天空飘来乌云压顶,河上雾霾飘散,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牡丹镇被黑夜席卷,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她的故乡,长了十几年的地方,此时此刻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顾流云不禁紧了紧手中的皮箱。

  赶到车站时天已微亮,站台上零散有几个和她一样提着箱子之人,旁边的小吃摊刚开张,食物香气飘在空中,她嗅嗅,虽然从昨天下午就一粒米未进,但仍旧没有食欲。

  顾流云是第一次来省城车站,也是头次出远门,有意思的是心里没有丝毫怯意,也不似想象中兴奋,极度平静,就像每天清晨去上学堂般。

  穿上男装很方便,平时出个门总让别人侧目,现在虽然也招人看,不过都是些脸红羞涩的小女孩,她笑笑,觉得挺有意思。

  全新的人生与未来,顾流云感到鲜嫩的空气从胸口涌出,充盈全身。

  半个时辰后,带点破旧的黄皮火车准时到站,上面的人依旧不多,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拉开窗户,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家乡。

  随着鸣笛声响起,车身缓缓移动,就在离开车站的那一瞬间,冷不防瞧见天空飘着一只风筝,太远看不清样式,但飞得又高又远。

  顾流云心口砰砰跳,身子不由自主往窗外探,勾头看那只飞舞在天空的风筝,正肆无忌惮地飘荡,在云中划过一条条优美弧线。风却越刮越大,她想牵风筝的线恐怕已经折断,很快这只风筝就要消散在天际。

  谁的风筝,丢了风筝会不会伤心。

  “清明节,怎么能不放风筝呢。”耳畔想起沈丹彩的声音:“这只风筝我要了哦,流云。”

  但她到底有没有答应一起放风筝,顾流云怎么也想不起来。

  今天是沈丹彩大喜日子,对方肯定也早忘了吧,唇角动动,她自嘲地笑下,拉上窗户。

  顾府门前此时正人流窜动,锣鼓喧天,沈丹彩凤冠霞帔地被拉上轿子,心里感觉非常奇异,说不上喜也不像悲,就觉得吵得慌。

  人人都说顾家这次婚礼办的是盛况空前,但她实在看不出哪里不一样,只在拜别老太太的时候落了几滴泪,老人家对她是真好。

  顾老爷作为老派人也算仁至义尽,虽然叫做姐夫,不过年岁差得太多,再说家里人也都知道她不是沈家亲生,能以礼相待已经烧高香。

  沈丹彩从小明白自己的身份,姐姐在的时候还能娇纵几下,后面就只剩谨小慎微,顾家对她的宠爱那是隔着生分的礼貌,终归不是自家人。

  走就走吧,山不转水转,树挪死人挪活,她坐在轿子里,趁着风吹起轿帘最后看了眼顾家高耸的大门,咬了咬嘴唇。

  忽地空中飘来一只风筝,就在宅子上面呼啦啦地飞,款式真像自己买的那只——顾流云买的那只。

  她悄悄地放在行李里,还舍不得扔掉。

  沈丹彩清楚地记得顾流云说过要一起放风筝,可惜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一路鼓乐齐作,鞭炮噼里啪啦,如此嘈杂她居然还能听见有凑热闹的娃儿在唱歌,围着花轿不停地喊,那是三月清明孩子们最喜欢的小调。

  “三月三,清水湾,绿草悠悠,鸟儿叫。

  花蝶舞,蜜蜂忙,白云飘飘,风筝飞。

  风筝飞,迎风扬,借问故人何时归,何时归1。”

  听着听着,她便落下泪来。

  沈丹彩离开后,顾家才开始找突然消失的大小姐,由于这位祖宗平时就不按规矩做事,直到午饭后,李妈捧着顾流云留下的信来到大厅,众人才恍然大悟。

  顾流云没写去哪里,只说年纪大了想到处游学,到时自然回来,大家不用担心。

  老爷胸口堵得直喊大夫,又不敢闹出动静吓到老太太,心里懊悔太娇惯这个女儿,让她长得无法无天,迟早要把自己给气死。

  都是洋学堂念得,念得忘了祖宗,女子无才便是德啊!看看柳夫人的女儿绣婉,才是大家闺秀。

  他吩咐下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时逢乱世,除非大小姐自己回来,谁也找不见。

  顾家着实乱了几天,后面也就归于平静,那么大的家业还在,日子仍要过。

  另一边的沈丹彩跟着冯家来迎亲的媒婆走了两三日,路上天气挺好,她也没受罪,轿子进入银岭时,明显听到外面的声响不一样起来。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尤其还有小汽车的喇叭叫,牡丹镇可没几辆小轿车,她好奇地揭开帘子看。

  道路宽广,两边种着整齐繁茂的梧桐树,一排排楼房下是窗明几净的橱窗,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新鲜玩意,布匹酒家满大街都是,还有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贸易行,前面立的石柱子上写着招牌语:欢迎光临,老字号饼店。

  一个新奇的世界展现在眼前,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流云总说外面的天地大,不要坐井观天。

  顾流云懂得多,肯定能知道这些铺子都是做什么用,还有那个挂在大招牌上的无敌擦面牙粉,她见过这个牌子,当时笑得直弯腰,无敌这名字也是够直白。

  丹琪唇膏,司康达发油,全画在琳琅满目的广告牌上,迎面走来的女子大都穿着绸缎贴身旗袍,脚蹬小高跟鞋,打扮得既漂亮又时髦,哪里像牡丹镇的女人们总喜欢旧服。

  她好奇地左顾右盼,直到媒婆开始使眼色,才恋恋不舍放下轿帘。

  沈丹彩觉得自己就属于这里,心里欢呼雀跃。

  可等轿子转入一条往山上走的小巷子,两边突然安静下来,她反应过来马上要到冯家,腾地又沮丧不已。

  还有点忐忑,或者说害怕。

  毕竟从来没见过对方的影子,也不知是人是鬼,想到这层又觉得不吉利,赶紧从脑袋里把晦气的字摘掉,今儿可是大喜。

  手放在红似火的衣裙上,指尖还能摩挲到绣婉精心绣的吉祥花,她想到临走前去郁大夫的私人诊所检查身体,这是出嫁前的必要过程,尤其是对于特殊体质的人来说,对方的身体报告也早就寄过来。

  “是一个有特殊属性的人,alpha肯定没错。”郁大夫戴着那副欧洲制造的眼镜道:“刚好与你相配。”

  他略带尴尬地笑笑,不自然的程度几乎让沈丹彩怀疑自己被骗,其实郁大夫是替她惋惜,沈丹彩的条件属于顶级omega,而那位资质普通,但由于丹彩家世不清,所以四舍五入也算作一对吧。

  郁大夫是个老实的好人,除了专业知识不会说客套话,所以才傻乎乎笑了笑。

  接下来还有更让他难开口之事,关于标记。

  以前也给顾流云和沈丹彩提过,但都只是匆忙讲个大概,现在沈丹彩要出嫁,郁大夫忽地觉得自己很有责任再详细科普一次,免得吓住对方。

  他年近四十的脸上本就红光满面,现在更加红得想个番茄,最终几经折磨,还是决定把一本小册子交给对方,腼腆地笑:“沈小姐,你自己看一看吧。”

  沈丹彩用心拜读了一下,脸臊得通红,总算明白郁大夫难开口的原因,那些画看上去真挺可怕,深深地长出口气,忽又想顾流云知道吗,应该没有吧,流云又没定亲。

  不知为何寻思到顾流云,她的脸更羞。

  沈丹彩正在轿子里胡思乱想,冷不防轿夫停了脚,媒婆欢天喜地的声音响着:“新娘子,咱们到啦,我去敲门。”

  花轿都到了门口,四周却安静如夜,竟然还要叫门。

  她就算是做姨太太,也没这个规矩吧!

  沈丹彩禁不住很气,掀起轿帘往外看,果然前边有个小洋楼座落在花园里,旁边都是差不多的房子,气派倒是足,但大门紧锁,连个迎出来的仆人都没有。

  真是不拿她当回事,心里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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