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藏雀(十七) 二更.玉舜池……_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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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藏雀(十七) 二更.玉舜池……

  沈归荑回到繁灵宫时,雨已经停了,长叶正在外头扫着泥水,瞧见了沈归荑只是微微一副礼,便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她提着裙子,避开水洼进了宫中。

  许若伶正在院子里站着,面前摆了个高一些的小几,上头放了个痰盂,她正俯着身子,一手撑在那小几的桌沿,一手按着胸口。

  她正张着嘴,对着那痰盂干呕。

  听见动静了,这才循声看了过来。

  待见到是沈归荑后,她便站直了身子,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走到许若伶跟前后,沈归荑看着那空的痰盂,略微蹙了眉,面带关心的问道:“伶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许若伶拿着帕子沾了沾嘴,笑着解释,“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恶心罢了。”

  说罢,她似是不想继续这话题,便话锋一转,拉着沈归荑往屋里走,“来进屋吧。”

  沈归荑虽说疑惑,可见许若伶一副不想再说的模样,便也极为识趣的不再问,跟着她进了屋子。

  许若伶对于昨晚的事一概没提,只是问她可否吃了午饭,沈归荑点了点头,说在太子殿下那里用的。

  闻言,许若伶便笑了,“我今儿一早便让司制房又给你做了几件好看的裙子,料子用的都是陛下今儿早上赏赐下来的。”

  说到这,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看了一眼门外,这才凑近沈归荑道:“我跟你说,这料子,只有皇后娘娘能用,我专门向陛下讨得。”

  沈归荑听的一愣,着实没想到许若伶新封了贵妃后,第一件事便是用好料子给她裁裙子。

  她心里涌出感动,只是面上却并不显露多少,她迎上许若伶的眸子便笑道:“我哪里当得姐姐这般好,用给我实在是可惜了,那小阿泽不是要及笄了么,姐姐不若给她做一身?”

  许若伶自然知道沈归荑心里所想,她也怕自己这般做让沈归荑心里有负担,便嗔了她一眼道:“你当我便宜给你穿的么?这裙子你可不能白穿。”

  说罢,扬了扬眉,这才开口道:“日后你可是要帮姐姐我的忙,让太子殿下好生给小阿泽择婿。”

  说着像是有目的,沈归荑哪里不知道许若伶不过是托词,这小阿泽自是要帮忙的,许若伶对她自然也是真的。

  便笑着点头,一口应下了,“姐姐说的是,自然是要帮的。”

  昨儿夜沈归荑睡的不太安生,虽说后头也睡着了,那也是将近天亮才睡下的。

  回了偏殿沈归荑先是上了塌,瞧了一眼昨日扎破的脚底,解开缠着的绷带,那伤口几乎已经消失了。

  她又指尖轻触,并未有丝毫的疼痛。不由得便微微有些吃惊,不想这药膏竟是这般有效,不过一天时间便好了许多。

  沈归荑放下裙子,这才脱掉外衣躺下。

  许是昨儿觉没睡够,或是这几日累得很了,沈归荑上了塌便入了梦。

  再醒来后是鸦青喊她用膳,她朦胧的睁开眼,外头的光已经暗了不少,透过窗棂挤进了些橘金色。

  沈归荑原本想推脱说不吃,后来一想今儿也没怎么吃饭,便也乖乖起来。

  从偏殿出来后,竟是看到许若伶还在捧着痰盂干呕。

  若说沈归荑中午瞧见她这般,许若伶不愿说她也不问了,可这天都要黑了,她还捧着痰盂干呕,难道不会是...?

  沈归荑连忙上前,给许若伶轻拍了拍背部,“姐姐,可要叫太医看看?”

  许若伶摆了摆手,连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对着那痰盂张着嘴呕。

  她呕了半天,那痰盂沈归荑中午见是什么样的,这会儿还是什么样。

  沈归荑蹙起眉头,语气有些严肃,“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许若伶自永硕帝早上走了之后,她便抱着这痰盂干呕,硬生生的呕了一天,原本都觉得呕的差不多了,可偏偏一到用膳,那股恶心便愈加翻涌而上。

  眼瞅着死活吐不出来,许若伶便也只好作罢,她卷着帕子沾了沾嘴角,才看着沈归荑笑道:“真没事。”

  说罢,她顿了顿,最终还是解释道:“昨晚吃坏了肚子,有些恶心罢了。”

  这话不说倒还好,说了沈归荑眉头便蹙的更深了,她面色担忧,“吃坏了肚子也得让太医瞧瞧啊。”

  沈归荑的反应到是叫许若伶有些吃惊,她原以为这沈归荑和江宴行共过事,应当是明白一些的,却不想这江宴行将她护的这般好,竟是丝毫不懂。

  便笑了笑,拉着沈归荑的手,“无妨,你快去用膳吧。”说罢,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对了,太子殿下那衣裳,你还没还呢吧?”

  沈归荑点了点头,问她怎么了。

  许若伶解释,“你下午小憩时,东宫来人了,说太子殿下让你晚上把那袍子给他送过去。”

  送袍子什么时候不行,还非要晚上去送。

  沈归荑略微扁了扁嘴,小声的应下。

  这晚膳也沈归荑也没怎么吃几口,便拿着江宴行的袍子去了东宫。

  那刘平乐早就在门口等了多时了,一看到沈归荑便连忙迎了上来,接过沈归荑手里的袍子,垂首道:“咱家已经等候三公主多时了。”

  闻言,沈归荑便有些疑惑,不过是送个袍子罢了,何至于还要在宫门口等着她。

  尤其是看他这模样,倒像还有别的更要紧的事,便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刘平乐也不答,只是上前引路,“三公主先随同咱家来。”

  这模样搞得神秘,沈归荑也不由得生了些好奇,便也不再多问,由着刘平乐引路。

  绕过长廊,又绕过花园,再拐了个弯儿,刘平乐才在一个殿外停下,“三公主,到了。”

  沈归荑抬眸,那大殿构造极为精致,殿外挂着泼金的匾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玉舜池。

  刚抬起的脚步便顿住,沈归荑似是询问一般的看了刘平乐一眼,“这是?”

  刘平乐并不答,只是示意沈归荑进去,“三公主进去吧,太子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罢,也不等沈归荑反应,自己倒是先转身走了。

  那门不是普通的木质镂花,而是铁质一般的,只开了手掌宽大小的缝隙。

  沈归荑虽狐疑,却也上了阶,而后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宽大的白色帷帐,朝她裹来的是略带潮湿的雾气。

  她一开始便想这是浴池,倒真叫她猜对了。

  似乎是听到了推门声,隔着那白色帷帐,里头便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他说,“过来。”

  沈归荑便将那大门关上,绕过帷帐,往里头走。

  刚一出了帷帐的遮挡,眼前的景象便叫沈归荑一愣,四周三面墙都是昏黄色的落地铜镜所制,上面浮着一层淡薄的雾气。

  一口极大的温泉池便嵌在这四方铜镜之中,周边用着鎏金的灯台,上面罩的是琉璃灯罩。

  江宴行便靠在这浴池里,披散着长发,身子埋在池水之中,只露出了肩以上的部位。

  他见了沈归荑愣在那台阶之前,便又重复了一便,“过来。”

  沈归荑适才缓过神来,她看着江宴行,视线又扫过那铜镜,最后又落在了江宴行身上,以及——那脖颈还留着上午她画的朱色痕迹。

  她迟疑了半晌,这才慢吞吞的走到江宴行跟前。

  江宴行只是对着她抬手,薄唇微动,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下来。”

  这一声像是命令,可又像是蛊惑。

  那池上飘了些花瓣,全都在江宴行的身后,雾气泛滥,江宴行便在那雾气之间,眉宇的淡漠都被朦胧淡化,显得柔和了些。

  她看着那对着她伸过来的手指,修长分明,还挂着水珠。

  沈归荑便不由自主的抬手,缓缓的放在了价江宴行的手掌之上。

  一股力道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池子边上往下扯,而后滑入了水中。

  衣服被水浸透,瞬间便黏在了身上。

  江宴行拽住沈归荑的手,指引着她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逼近水面的朱墨已然被晕染开来,在水面上扯着细密的丝线。

  沈归荑指尖如葱玉,泛着粉色,带着水珠,点在了他的锁骨上,染了些更深的朱色。

  江宴行眸色很深,不知是否烛光太过昏暗,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动了动唇,“洗干净。”

  铜镜上的雾气愈来愈多,宛如冬日结的霜花一般,朦胧的一片早已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隐约看到摇曳的烛光。

  沈归荑抬手撑在那铜镜之上,努力的站直双腿,腰身折出弯月般的弧度,指尖将霜花融化,落下一个暗色的手印。

  薄唇已经被她咬出一片浅淡的牙印,她眼眶微微泛红,额前浮起一层薄汗,发丝便有丝缕趴在上面。

  她只觉得腿软的厉害,抑制后的啜泣还是断断续续的从口中支离破碎的挤出,带了些娇意。

  江宴行将她揽入怀中,抬手,越过她的肩头,拂上面前的铜镜。

  上头的霜花结出的雾被他抬手擦掉,朦胧之间映出沈归荑泛红的脸。

  他抬手捏着沈归荑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去看。

  热气喷洒在耳廓,带着一丝痒意,沈归荑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他手指锢的死死的。

  他眸色幽暗,语气低靡,贴在沈归荑的耳侧,“你看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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