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藏雀(十五) 让你咬回来_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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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藏雀(十五) 让你咬回来

  沈归荑睡的极为不安稳,她梦到自己坐在软椅上,手和脚都被单独绑了起来,屋内一片昏暗。

  而后门开了,黑暗中挤出一道光,外头有人走进来,逆着光看不清面容,靴底踩在地面的声响在这寂静又空旷的大殿里便显得极为延绵冗长。

  那人关上殿门,视线又重归黑暗。

  脚步声愈来愈近,步履有条不紊。

  直至走到跟前后,沈归荑才看清那人的面孔,是永硕帝。

  她瞳孔猛地睁大,拼命的挣扎被捆在身后的双手。

  永硕帝便笑,他笑的声音极大,眼白逐渐占据瞳孔,他仰着头,笑声几乎穿透沈归荑的耳膜,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匕首,嚓的一声从鞘里拔出。

  沈归荑惊呼一声,猛然坐起身。

  是夜。

  透过纱帐洒进来的温润珠光落在沈归荑的脸上,能瞧见那额头上浮现的细密的汗珠,发丝被浸染,呈丝缕状趴在额头上。

  江宴行也被这一声惊呼吵醒,他略微厄眯起眸子,才看清床榻里侧坐起来的少女。

  身形单薄,青丝如瀑布一般尽数散在后背,似乎是受了惊吓,身子还微微发着颤。

  此时视线已然清晰,江宴行坐起身,抬手揽过沈归荑的腰,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困倦,轻声问道:“被梦魇着了?”

  感知到江宴行的手从她腰侧揽过,随即便覆上一抹温热,沈归荑飘忽发愣的思绪这才抽离回来,她当即转身,凑近了江宴行的怀里。

  江宴行倒是没想过她会反应这般大,眸子有些讶然,却他极快的压下,而后垂眸。

  少女将脑袋埋在他的身前,额头细密的汗珠,因着她凑过来的动作蹭了些在他衣领前,余下的看起来便有些不匀称。

  腰侧的衣料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紧握着的手的微颤和用力。

  江宴行抬手,指尖落在沈归荑的额上,指腹沿着那细密的汗珠一路擦拭,“梦到什么了?”

  闻言,沈归荑拽着江宴行里衣的手微微用力,却是小幅度的摇头,并不开口。

  她半垂着眸子,睫羽微颤,好似还在缓。

  见沈归荑不说话,江宴行也便不催他,只是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半掩着她的身子,生怕是被凉着。

  沈归荑便保持着这个姿势缓了一会儿,那股极淡的紫檀香气钻入鼻息,入肺沁脾。

  良久,她才低喊了一声江宴行,待江宴行嗯着应了一声,沈归荑才又继续道:“我害怕...”

  她声音很低,细微如蚊蝇,可江宴行还是听到了那话音里的情绪,带着颤抖,还带着胆怯。

  江宴行晓得沈归荑怕什么,尤其是在她因为永硕帝的原因光着脚跑来,晚上又做了噩梦时。

  他眸色微微加深,直至变得幽暗,抬手放在沈归荑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那力道很弱,似乎是抚摸,又像是轻拍。

  外面像是卷起了风,将紧闭着的窗棂击的啪啪响,只听咣当一声,似乎是将檐上的宫灯吹落在地,带着折断的咔擦声响落下后,便只剩下了猎猎的风声。

  也不知道那风是不是透过窗缝吹了进来,静垂在床榻边的帷帐也跟着轻微伏动,沈归荑莫名便觉得有些冷,不由得便又往江宴行怀里缩了些。

  不多时,外头的风声渐熄,轰隆一声闷雷炸开,浇下了瓢泼大雨。

  “下雨了,”江宴行松开沈归荑腰上环着的手,“躺下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沈归荑闻言也便点了点头,又小声的嗯了一声,这才松开紧握着的江宴行的衣料,挪动了位置,而后拉着锦被,乖乖躺下。

  少女拉着锦被挡在下颌处,只露了小半张脸出来。

  江宴行先是把那锦被往下拉至沈归荑的脖颈处,后才也跟着躺了下来,将她搂入了怀中。

  他凑过去,薄唇落在了沈归荑的额头上,压低了声音,淡淡道:“别怕,睡吧。”

  这场雨下的极大,以滂沱之势持续到了第二日晌午才停下。

  那院子里堆了不少雨水,刘平乐一早便招呼着人将那无法排流而出的积水舀泼出去。

  檐上还稀稀落落的滴着水,雨呈斜势扫进堂前,将走廊打湿了一大半。

  沈归荑手里捧着镂金的暖手炉,就这么坐在堂前,看着刘平乐打着伞,迈着小碎步子在院子里呼来喝去。

  他步子迈的用力了一些,踩在洼上,脚尖便甩出一道水珠子,然后扑在了衣摆上。

  而江宴行便坐在书房内,那门大开着,一进来正对面便能看见他,他左手边放着未拆的密信,右手边放着拆过的信纸,正垂着眸子,凝神写着什么。

  狼毫被他捏在手中,落在信纸上如沾墨泼洒,极为流畅和洒脱。

  他一边写,一边顺势抬眸看了那门口坐着的倩影一眼。

  收回视线,他淡淡道:“吹够了么?”

  话落,沈归荑循声回头,也望向江宴行,见他并未看她,便又转了回去,她轻哼了一声,“还没呢。”

  闻言,江宴行掀眸,同时把手中的笔搁置在笔砚上,而后将那写好的信纸叠起,装在镀着鎏金的信封里,扬声喊刘平乐。

  刘平乐正在外头忙的来回跑,他撑着纸伞,那雨滴极大,砸在伞上噼里啪啦响,哪里能听得见屋里的江宴行喊他。

  沈归荑见刘平乐没应,便又扬声传达了一遍,“刘公公,殿下喊你。”

  这回刘平乐听见了,连忙应下麻溜的进了书房。

  江宴行把信封交给他,“这信吩咐遇知送去南下郡,亲自交到少将军手里。”

  刘平乐连忙双手接过,垂首应下,只是刚接过,便又听江宴行问道:“这雨是从哪个方向来?”

  “回殿下,这雨是打西北方向——”

  话还没说,刘平乐自己倒直接卡住,愣在了原地。

  不光是刘平乐,江宴行也是眉头一蹙,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南下郡的位置,正好是西北方向,那里原本便有洪灾,不知若是以这雨势,那洪灾会不会愈发泛滥。

  江宴行眉头一凝,语气也接连着沉了下来,“让遇知将这封信速速交至少将军手里,切不可耽搁。”

  刘平乐自然知这事,得了吩咐后便连忙揣着信退出了书房。

  江宴行见那刘平乐急匆匆的出去,视线便落在了沈归荑身上,他顿了顿,便笑,“我喊你不应,我喊刘平乐,你话倒是传的快。”

  说罢,他见沈归荑回头看他,便对着沈归荑招了招手,语气平淡,“过来。”

  昨日江宴行给她抹得药膏极为好用,第二日下地,那划破的足心感知到的疼痛已经微乎其微,她穿的还是刘平乐去司制房新拿的绣鞋,踩下十分轻软。

  沈归荑脚上没有用力,先是小心翼翼的起了身,这才提着裙子慢吞吞的往江宴行那边走去。

  江宴行在沈归荑走过来时,已经将那些密信收了起来摞在一侧,待沈归荑在他身边停下,本想抬手揽过她,视线一滑,便落在了她颈间的几片红晕。

  他还略微偏了脑袋,想要看看下颌处还有没有。

  这动作沈归荑一下子便明白江宴行看的是什么了,她连忙抬手捂住,脸上浮现一抹恼色。

  这红印子,在沈归荑今早坐在铜镜面前梳妆便看见了,大小不一的几块在脖颈上极为显眼。

  尤其是看到江宴行还这般饶有兴致的看时,她心中的郁气更甚,当即便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角,“你看什么,这印子还不都是因为你......”

  看到沈归荑面色浮怒,江宴行便将她抱在腿上,沈归荑直接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之前,一副不想和他紧挨的模样。

  江宴行看着她扁着嘴赌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便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她的脖颈,才道:“那不若我让你咬回来?”

  沈归荑冷哼一声,“谁稀罕!”

  说罢便要从他腿上下来,只是视线一瞟,便落在了那磨了全是朱色的砚台上,连带着动作也一顿。

  她重新看向江宴行,抿了抿唇,“还回去也可以,但你要听我的。”

  闻言,江宴行不由得便扬了眉,眉宇浮上一抹浅淡的兴致,而后点了点头。

  沈归荑见他点头,便直接抬手将他衣领拉开,露出了大片的脖颈。

  而后她便去那着扣在笔砚上的朱笔,沾了沾墨,笔尖落在了江宴行的锁骨上。

  江宴行原本就白一些,那朱色在他颈间划过,留下杂乱的痕迹。

  沈归荑也不晓得画的是什么,只是拿着笔想到一笔画一笔,江宴行也不动,就这般受着,垂着眸子看她。

  很快那脖颈上便涂满了红色,可见沈归荑迟迟不肯结束的模样,江宴行便抬手抓住了沈归荑的手腕,问道,“可画好了?”

  本来沈归荑倒想见好就收,只是江宴行用的力气有些大,疼的让她不由得蹙起了眉,思绪马上又变了回去。

  她迎上江宴行的眸子,理直气壮道:“没有!”

  说罢,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命令,“你松开。”闻言江宴行倒也识趣,便乖乖松开。

  这脖子上已经画完了,沈归荑视线在江宴行脸上转了一圈顿住,眸子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她抬手又沾了不少海棠朱墨。

  手指捏着朱笔,微微抬起,在江宴行的唇上重重一点。

  那墨她沾的极多,落在江宴行唇上便如口脂一般,泛着艳红。

  沈归荑沾完之后,连忙放下朱笔,作势要跑。

  可江宴行倒是率先猜到了一般,在她刚起了个势时,便抬手锁住了她的腰。

  他眸色微暗,唇上一点极为醒目,竟是将他原本寡淡的面容徒添一抹骄矜的艳色。

  江宴行薄唇微启,舌尖轻抿下唇,那抹朱色瞬间便从唇上转移到了那舌尖一点。

  他锢着沈归荑的腰身,略微垂眸,靠近了她。

  学着沈归荑方才拿着朱笔点在他唇上的模样,舌尖也落在了她的下唇,将那抹原本在舌尖上的色泽,染在了沈归荑的唇上。

  沈归荑只觉得唇上微凉软意一点,却极快的又撤离,海棠的淡香便从口中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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